抗倭名将戚继光为啥反对好看的“花法”

来源:中国军网综合作者:魏寅责任编辑:董玥
2017-08-09 11:18

有事之时靠什么

西汉刘向的《列女传》记载,齐国有个女子叫钟离春,“其为人也,极丑无双”。因为她生于无盐县,又被称为“无盐”“无艳”。年已四十而未能嫁人的她,冒死向齐宣王自荐,并直陈当时弊政。齐宣王采纳了钟无艳的谏言,还立她为王后,让她辅佐自己治国理政。

后世之人又对这段历史进行了演绎:齐宣王在国家有难之时,常常要找钟无艳帮忙;而平安无事之时,则宠幸貌美的妃子夏迎春。于是便有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之说。

这个故事,抛出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倘若中看与中用不可兼得,“有事”之时应当靠哪个?

齐宣王本着“实用主义”态度待人,未免不够厚道,但能分清“有事”“无事”之时,也还算理智。相较之下,商纣王“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周幽王为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唐玄宗为了给杨贵妃运送荔枝而“惊尘溅血流千载”……他们连“有事”“无事”的基本意识都没有,心思全在颜值高的“夏迎春”身上,眼里哪有本事大的“钟无艳”?正因如此,他们最终只能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明代刘基在《诚意伯集》中记述了一个“卖柑者言”的故事:作者买了一些金黄油亮、新鲜饱满的柑子,剥开之后却发现,果肉干缩,像破棉絮。作者拿着柑子去找商贩理论。不料商贩笑着说:世之为欺者不寡矣,而独我也乎?那些威风凛凛的武将,真正懂得兵法吗?那些器宇轩昂的文官,真有治世之才吗?这些人,“盗起而不知御,民困而不知救,吏奸而不知禁,法斁而不知理,坐糜廪粟而不知耻”,却受到重用。这些怪象你不抨击,为何来责备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故,就出自此处。

唐代罗隐也有一篇《说天鸡》:一户人家养的鸡,“冠距不举,毛羽不彰”,然而有两个特点:一是能战斗,为“他鸡之雄”;二是有见识,为“他鸡之先”。这两个特性,是在“见敌”“伺晨”的关键时刻显示出来的,也是在同“他鸡”比较中见分晓的。可见,天下无事,难见清浊高低;一旦有事,就会显露无遗。

“有事”之时应当看什么、怎么看,明代张居正就能保持清醒。万历年间,兵部左侍郎汪伯昆在巡视蓟辽军事设施时,拒听汇报不察实情,却与当地文人吟诗作赋,有人向首辅张居正禀报了这一腐败官风。汪伯昆回京后,呈报了一份妙笔生花、行文优美的巡视奏章。张居正阅之,愤然写下“芝兰当道,不得不除”,将其罢官免职。诚斯言哉,芝兰香草长得不是地方,哪怕再漂亮,也须清除掉。

唐太宗也看得很透彻。贞观年间,著作佐郎邓隆上书唐太宗,建议将皇帝的诗文编为集子,刊刻行世。唐太宗说:“朕若制事出令,有益于人者,史则书之,足为不朽。若事不师古,乱政害物,虽有词藻,终贻后代笑,非所须也。”在他看来,依靠浓妆艳抹的词藻涂饰不出一个明君的形象,反倒是朴实无华的惠民之举能让老百姓记在心里。他之所以能开创贞观盛世,由此可见一斑。

习武亦是如此。真正实打实的实战化训练,观赏性未必强。像根木头一样的“站桩”姿势好看吗?不好看。然而,“入门先站三年桩”,才能打牢根基,才能练好功夫。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训练士兵武艺时,更是讲求实用,反对“花法”。他认为使枪的手法、步法、身法是练武的基本功,必须学好,来不得半点虚假;“花法”虽然招式漂亮、动作美观,却不堪实用,吓唬人还可以,真到“有事”之时是派不上用场的。

疾风识劲草,烈火见真金。衡量有用无用的标准,终究不是“有艳”“无艳”,而是“有事”之时能否靠得住。“务实是最质朴的方法论。”对于军队领导干部来说,在走上战场之前,应当多想一想:“有事”之时靠什么?“有事”之时自己又是否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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