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的第一天,指导员谈心时问我:“你为什么选择来西藏当兵?”我说:“喜欢这里的大山,喜欢这里的河流,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
从林芝机场出发,我们在颠簸摇晃中,跨过4720米的色季拉山,路过鲁朗、越过排龙天险、迈过通麦大桥、经过古乡、飞过卡达桥,来到了属于我的第二故乡——波密。一路走来,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康明斯车厢里,许多人被从未见过的崎岖小道吓晕了双眼。生活在农村里的我,虽然在沟沟壑壑的崎岖小路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但也被西藏的天险路震出了一身冷汗。2015年,通麦大桥还没有建好。九月的西藏,雨水较多,我们冒雨跨过河流,背着打好的背包,有种像重走长征路的感觉。
没入伍之前,对西藏的第一感觉——神圣、庄严而又和蔼可亲。一年多的时间里,让我有了足够的时间去亲近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趟过每一条河流,接触每一名藏族同胞。
跟我们接触最紧密的,当属阿婆则仁山,一睁眼,便能看到阿婆则仁的无限风光与它的喜怒哀乐。阿婆则仁山属于喜马拉雅山脉断脉,常年山顶积雪不化,在断断续续中总是时而亮泽,时而昏暗,仿佛在命运的轮回中跌宕起伏,但又不相信命运的曲折,一直高高挺起胸膛。帕龙藏布江是雅鲁藏布江主要支流之一,发源于西藏八宿县然乌湖。恰巧从我们门前经过,每次夏季涨潮之际,总能听到它铿锵有力的浪涛声,像战友们的呼号声一般,强壮雄浑有力。到了冬季,即使气温低至零下30度,它也不因各种外力的压迫而缴械投降,人们依旧能听到其涓涓流水声。
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偶尔点缀着城市的喧嚣。他们将收藏的蜜蜡(琥珀的一种)、菩提、天珠摆在小摊上,给简陋的家里置办点家具,来填充小木房子的空虚感。成群的牛羊,骑在马背上的牧羊人,哼着独居特色的乡间小调,红油油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造就了他们虔诚的信仰,忠诚和埋头苦干。
没有三生三世,却能许你桃花十里。尼洋河畔的桃花林,总能点缀出西藏温柔的性格。山里的桃花,总是开得晚一点,它的魅力总是默默绽放,从不去争宠、也不去跟都市的娇艳相媲美。迷人的卓玛,脸上洋溢着柔和的微笑,淡妆素裹中透出原始的纯真美,纤细的举动,方能回味大家闺秀的韵味。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正如驻扎在这里的战士们一样,朴素而又纯真,他们一样为了信仰、忠诚,一直埋头苦干着。
盔甲山,是松宗镇有名的一座山峰。据说,藏王在这里征战时,遇到暴风雨,战士们为了抵挡风雨,将自己的盔甲叠在一起,搭建成简易帐篷,第二天醒来时,他们背后莫名长出来了一座山峰,极似盔甲,于是藏王给它命名为盔甲山。盔甲山形状特殊,是一层层叠加起来的,山峰高达4000多米,四季白云环绕在山顶,山顶顶峰长满葱郁的松树,像是它的寿命一般,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依旧保持年轻的姿态。山下有几条小溪流过,小溪上面建了一座天桥,方便人们通行。河岸边有成群的马儿,贪婪地享受着青青河间草的美味,有时在草坪上打滚儿,有时低头窃窃私语,深怕人们打扰了它们平静的幸福生活。草坪旁边修建了一座寺庙,每到节日来临,这里有许多人前来朝拜藏王的战场,他们带着自己的行头,备足干粮,徒步而行,有的走了几天几夜才到达心中的圣地。
藏历新年,他们身着盛装,围绕着象征幸福吉祥的徳嘎、切玛、青稞酒和桑烟,跳着欢乐的锅庄,整个大家族一起欢度藏历新年。他们还会临时成立各种民间艺术团,到驻地部队、政府等各单位进行文化演出,以他们独特的方式来感谢国家对他们的关爱与呵护。婀娜多姿的身躯,无论男女老幼,都能跳出一段精彩的舞曲,豪迈奔放的性格,无拘无束的他们,更能展现这个民族独特的魅力。
简单朴素的他们,正如这群默默奉献的战士们一样,将青春洒在了这片神圣的大地上,把忠诚化作汗水,流在了热血的军营里。戎装一身欲何求,金戈铁马驱豺狼。男儿堂堂一挺胸,四方戚戚震破魂。老西藏的这种精神,一直鼓舞着虔诚的战士们,他们刚来营区荒凉一片、一无所有,到现在的景色宜人,花香十里,这种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影响了他们的一生。他们用血汗换来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有的奉献了两年、有的奉献了五年,有的奉献了一辈子......
一生军旅情,他们把青春奉献在了这片土地上,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华丽的稚嫩,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大山,都曾记得他们,为了藏族人民的幸福生活,为了祖国的安稳,所作出的牺牲与贡献。
刚刚踏上这片疆土的我们,还很稚嫩,需要用更多地时间来诠释大山背后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