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健将军:我的新闻人生

——谈谈做好新闻工作的5种素质要求

来源:“湖南师大新传院青年传媒”微信公众号责任编辑:吴昊
2016-04-21 09:03

3、要培养自己对语言文字的敬畏感和痴迷度

我对这点感触很深,我们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这大家都知道,但是语言文字在新闻中起什么作用,好像还没有引起大家的足够重视,我就觉得新闻既然与文字打交道,那么对于语言文字的功能,你一定要充分认识到。如果你忽视语言文字的作用,新闻肯定是搞不好的。

个人理解,语言文字有两种功能,一种是它是一种媒介,一种中介,一种载体,你的思想要借助语言文字来表达,要借助语言文字来记录。所以从这一点来讲,离不开语言文字。而且语言文字掌握的熟练程度,决定了你写新闻的层次。这是语言文字第一个作用。第二个作用,按照马克思说法,思维靠语言文字,语言文字实际上是一种思维体操,因为你靠这个运转,靠这个思考,运用语言文字思考,实际上是训练你的思维能力,训练你的思维能力它是看不见的思维方法。

举个例子,大家过去学数学的时候,学过二元一次方程,学过三元一次方程,学过对数指数。但是若干年以后,除了搞专业以外,还有几个人运用三元一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对数指数,没有。那么说你这个东西是白学了吗,不是,它训练你的思维能力了,所以西方有个学者有个说法,我当时不太理解,后来理解了,他说什么叫人的素质,素质就是把所学东西都忘掉后剩下的东西。就是这个意思。我当时想,我学完的东西都忘掉了,还剩下什么啊,什么都剩下不了啊,后来我才明白,它把你的思维能力扩张了,把你的逻辑思维搞清楚了,它因为是一种思维体操,你经过这样的训练之后,你在看比较深奥的东西的时候,你就看的懂了,你说话的时候,如果人家说含蓄的东西,你原来不能理解现在你就能理解了,别人过去绕两个弯能理解,绕三个弯就不理解了,训练之后,绕三个弯绕四个弯你都能理解了,都能抓住别人的要点。那么语言文字也是这样的。因为你要用语言文字思考,用语言文字思考,就训练你的思维能力,从而提高你的思维层次。

2012年我当总编的时候,在解放军报的记者年会上提出了一个概念,叫文字依然是王道。我讲话的时候专门提出这么一个命题,他们说你这点讲得太好了。当时正好是新媒体特别长脸的一年,好多人都认为以后文字的作用小了,好像美文将会消失,深度报道将会消失。好象是神州五号吧,发射的时候,他们看到很多记者嚼着口香糖就把新闻发到各个新闻单位去了,认为以后文字仅仅达意而已。后来我就针对这一点就讲文字依然是王道。

举个例子,现在电视台,包括新闻网站,做专题专栏做得最好的,背后都是文字高手,比如说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调查,那个栏目现在开了好多年的,当时创始的时候就是我们解放军报社原记者部主任钱刚,后来他转业了去地方发展,所以说凡是新闻搞得好的都是文字特别好的人,说穿了都是写作高手。

为何写作高手才能搞好策划呢,因为他写的多,思维运转的多,他的思维体操做的好,思维层次高了,做什么都差不到哪里去。除开这一层原因,语言文字本身具有很重要的作用,语言文字的水准不一样,呈现出的文本档次也不一样。

举个例子,《共产党宣言》不知道在座的同学们看过没有,我是看了好多遍了,但是,我坦率承认,我当时不是作为政治读物来读的,我是作为非常漂亮的散文来读的,非常漂亮的政治论文来读的。开头怎么写的呢,“一个幽灵,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你看这个开头多抓人啊,再背一段,”为了拉拢人民,贵族们把无产阶级的乞食袋当做旗帜来挥舞,但是当人们跟着他们走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臀部带有封建的旧纹章,于是哈哈大笑,一哄而散。”你想,这样的文字,同学们,这是宣言呀,宣言是什么文体,宣言是最严谨最严肃最庄重的一种文体,在马克思恩格斯的笔下,把它写的文采飞扬色彩斑斓,靠什么东西啊,语言文字的魅力。我一直认为,共产党宣言之所以成为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几本书之一,除了它本身的科学真理性之外,与他的语言文字很有关系有大关系,而且我们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当时都是靠读这一本书来确立自己的政治信仰的,都是靠这本书来打动他们来选择共产主义这条道路的。如果共产党宣言写的干巴巴枯燥无味,我估计共产党宣言影响不了这些青年,像毛主席邓小平这一大批老革命家,正是那种年代,看到这样的文字,马上热血沸腾啊,所以共产党宣言,我建议同学们,你们要看一看读一读,非常漂亮,把宣言的文体写成这样,确实是一种功夫,是一种语言文字的盛宴。

讲语言文字的重要性,我还要强调,语言文字刚才讲了它是一种思维训练,一种思维层次,所以你们不管那个行当,哪个部门,哪个领导,我们常常说某某领导水平高,某某领导水平低,某某领导啊真有水平,你仔细想水平体现在哪里,它就是一种思维层次,你经常运用语言文字思考写作,你思维训练的多,你思维层次就上去了,思维层次上去了,你无论干哪个行当,都不会差到哪儿去。不知你们注意没有,美国社会,昨天是大学教授,今天就可以到政府内阁当部长,他把技术性的东西看的很淡,甚至忽略不计,他就觉得人的思维层次上去之后,你不管干什么,技术性的东西很快就能熟悉,但思维层次不是一天两天的能提高的,所以他们用人是秉持这样一个概念,看基辛格,原来是大学教授,后来成为了国家安全助理,后来成为国务卿,你看美国国防部部长,有几个当过兵,有几个打过仗的,更没有啊,它是文官制度嘛,就是说人的思维层次一上去,不管领导什么,都不会错到哪儿去。强调语言文字作用不是说狭义的把语言文字训练好,这当然是一方面,但主要讲的是语言文字能训练思维,语言文字写作,能提高你的思维能力,思维层次上去之后,你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会上境界上层次。

4、高度重视技术性因素在新闻工作中的影响

技术性因素在我们过去的概念中是处于下一个层面的, 它和政治、经济、文化不在同一个层面上。我就觉得现在时代不同了,这个概念也要变。要重新评估技术性因素在各个方面的影响。互联网技术对人的改变多么大。从前啊,政治性因素很重要,现在技术高度发达之后,技术性因素上升了,有的时候啊,技术就是政治。它们的边缘越来越淡化。技术本身就是政治,有时候本身不是但决定政治,这是以前没有的。所以你在这种情况下,还不高度注意技术性因素的影响,恐怕你就要吃大亏。

比如说我举个例子,突尼斯的政权更迭,大家都知道,就是因为一个大学生毕业生,失业后摆个地摊,城管粗暴地执法,这个大学生不堪羞辱,自焚了。就这个事儿,这个事儿在我们国家还少吗?但是在突尼斯,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这个时代,在美国脸书推特的怂恿下,一个政权一瞬间就颠覆了。你想想就这么个小事儿,如果不是互联网时代,不是推特脸书的推波助澜,政权不会颠覆。技术性因素上升后,把政治成本几乎降到了0。你想我们中国革命,21年我们中国共产党成立,49年才取得革命胜利,28年艰苦卓绝的斗争,成本有多高啊,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支军队,还有一条正确路线,还要奋斗28年,你这个成本有多高啊。现在颠覆一个政权可以只用零成本。所以在这种技术性因素上升的情况下呢,确实,我们不光要讲政治,还要适当讲技术。

西方人把技术因素看得很重,他就觉得颠覆一个政权,既可以从政治上也可以从技术上,他可能放在更加重要的一个位置。因为技术这个东西啊,他可以突破你的政治疆域。这跟中西方的思维方式有所差异有关,西方就更注重技术。以前有一个在美国居住了20多年的华人,他写过一本书,叫《人是靠不住的》,他讲的什么概念呢,美国这个社会他们的思维方式,喜欢从技术上寻求解决问题的方式。超市里对收银员老是把零钱往口袋里装,你看我们国家,我们东方的传统思维里,那肯定就是开会啊,说服教育啊,再不行就处罚啊,反正就是这几招。在西方呢,他从技术上解决,他发明了收银机,就说你这个钱进出和收银机上吻合才行,你想拿也拿不走,它从技术上解决这个问题。对西方的这种思维模式也要学一点,他有用的东西我们不能一概排斥。不要每次都从思想层面上考虑问题,还要想办法从技术上解决问题,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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