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边防战士竟这样"玩"手机,看到最后都哭了

来源:一号哨位微信公众号作者:李钢林责任编辑:刘航
2015-10-01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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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星期六。朗朗晴空。连长一早就跟我说连里有一个活动:全连冲坡比赛。我说周末你搞什么比赛嘛,他说这是三连的大事,每个周末都如此,不搞就要出事。早饭后,全连在后山下集合,连长宣布:按老规矩,以各排为单位冲坡,连的干部分散到各排,不分干部战士,一律按冲坡时间长短排序。人人振奋,个个疯狂。

连长高举右臂,大喊一声:“冲啊!”人瞬间都贴到陡坡上去了,“呼呼”地往上蹿,像一群壁虎。十几分钟,全连都集中到山顶上了,然后,成一路纵队向林中进发,个个手里捏着手机。这是一条整理过的林间小路,队伍在密林中穿行。我多次在这条小路上走过,但不知这条小路通到哪里。山里秋来早,满地落叶,经过了一个鞍部,连长指着前方的一个小山头说,就在那个山头上,就那么一棵树上有信号。方圆两三公里的山头战士们都找遍了,都没信号,只有王班长一个人找到了,就只有那一棵树上有,就在左侧树杈两人高的位置上。王班长常年住在山上哨所里,找了好几年。 连长说,那棵树上的信号也是飘动的,像天上的云,流动的风;天气好就有信号,天气不好就没有;有时,信号突然就断了。要碰运气。

那天应该没问题。登上山头了,战士们围着一棵树,兴高采烈。山头被清理过,有一块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棵黑桦树,直径约20多厘米,很高大,独秀于林。黑桦树的树皮磨得很光滑,露出浅黄色的内皮——不知道有多少人,爬过多少次。黑桦树在一人高的地方分成两叉,分杈的空间约有20多度,勉强可以站进一个人。左侧的树杈粗壮,明显被整修过,在两人高的地方,有几个不同方向的小树杈,像弹弓架子。树冠上还缠了一些细细的金属线。树下放着一个两米 多高的木制人字梯,用料粗大,很结实,稳稳当当的。

全连到齐了。指导员对连长说:“开场吧。”连长说他不是冲坡第一名,应该由当天冲坡最快的人开场。于是大家起哄,让连长上。于是,连长就爬到梯子上去了,梯子上只能站一个人。他打开iPad,举过头,安放在头顶的树杈上,屏幕面朝下,开始呼叫“媳妇,”“媳妇”。全场安静,伴有风声。视屏上出现 一个女人的头像照片,一个女人在喊:“老公,老公!”“哎!”下面的战士齐声应答,声音洪亮,震撼山谷,林海也在应答。传出一个女人的笑声,“咯咯的”;林海也笑,“咯咯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的照片,接着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叫爸爸,叫爸爸。”“爸爸!”一个稚嫩的声音。“哎!”全连齐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不绝。“哇!”小男孩吓哭了,林海也哭了。

全场在欢笑,连长笑得满脸开花。这是我听过的世界上最爽朗、最幸福的笑声,直冲蓝天,淹没群山。

“行了,行了,老节目了。”连长下了梯子,对我说:“今天借您的光,信号好,没断。”然后,战士们按冲坡时间短长排序上去跟亲友们通话,或给女朋友、媳妇,或给家人、朋友、同学、战友等;或用自己的手机,或用连长的iPad。一个人站在梯子上对着树杈上的手机说话,众人在下面应答,起哄,不管什么事,不管多么私密的话题。

这是我见过的最不私密的手机通话,完全是广播,还是互动:谁都可以插一杠子。战士们或坐或蹲,双手托着下巴,仰着脸,或笑或发呆,围着那棵高大的黑桦树。

我跟连长坐在地上聊。他说,王班长带他找到黑桦树后,他就专门做了一个木梯放在树下,让大家都享用,要不趴在树上多危险啊。冬天大雪盖地,战士们上山瞎摸,摔下山怎么办。结果,全连皆大欢喜,从此,每个战士都不摇头或点头了,改应答了。每个周六或周日,他们都会组织冲坡,打手机,所以,全团5公里越野比赛,三连绝对第一,无一人掉队,无人可比。

我问他:“‘80后’、‘90后’的兵究竟是什么样?”“就是有两个手机的兵,一个破的放连部、一个好的留给自己的兵。他藏哪儿,谁也想不到。”连长说。“‘80后’与‘90后’的兵有什么区别吗?”“我们‘80后’的,是生下来之后才学会玩手机的;他们‘90后’的在娘胎里就会,与生俱来,生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拽’着一个手机——就这么点区别。”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帮兵竟然如此陌生。“90后”或许不是一个兵的不同出生纪年,而是一个时代的标识,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候就有了网络手机电脑,于是,这帮兵就有了两个世界:一个是他周围的现实世界;另一个是手机电脑里的网络世界,那是一个无限大,从未有过的新世界。我突然感觉到: 看得见的,他是连里的一个兵;看不见的,他还是无限大的网络里的一个终端。“90后”的兵,是一个新时代的兵。

一个战士走过来,说:“连长,嫂子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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