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有净重毛重一说，净重是指商品本身的重量，毛重指净重加上皮重，也即物品加包装的重量。物我同理，人也有净重、毛重之别。
有个词叫“位高权重”，可见职位、权力之重是被人们看重的，所以才会有一些人随着职务升迁、权力增大，而自感高人一等。当年，罗荣桓元帅在告诫这类高高在上、搞特殊化的领导干部时曾一针见血指出：“不要以为你很高，这种高是因为你骑的马高，下了马，该多高还多高。”“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显然，职务和权力带来的“重量”，只能算是人的金装、马的玉鞍，“皮重”而已，终有卸下的一天，因此才会有人发出“人走茶凉”的慨叹。
那么何为人生的“净重”？依笔者之见，“德才”二字。“木秀于林靠固本，人显于众靠立身”。先贤仰望人生“三不朽”是把“立德”摆在首位的。“三严三实”要求也将“严以修身”放在第一。德不立，恰如船之无舵、马之无衔，飘荡奔逸、终无所归。才不彰，又似车之无轮、鸟之无翼，困囿落魄、不得行远。但看现实中，不患德之不崇的有，多少人欲望放纵、权力脱缰，最后行差踏错，走上末路？不患才之不强的也有，多少人竭力钻营、疲惫不堪，但依然遭遇淘汰、黯淡退场？
“才为德之资，德为才之帅”。“德才”二者相辅，好比鱼游在渊、前程锦绣；两者相成，又如同横纵相交，标记出一个人真实价值的深度和广度。所以，古今中外无不把德才兼备者视为人中龙凤、委以重任。“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德才并修，正是抓住了为官做人的根本。人事终有代谢，唯有“德”与“才”是人生“净重”，是一个人随身拥有、不可剥离的价值。
黄炎培曾向毛泽东提出过“历史周期率”问题，笔者以为，修德与修才同样有“周期率”。盖为政之初，往往谨小慎微，一旦仕途发达了，扑面而来的诱惑多了，就会出现分化，有的一如既往、不忘初心，有的五色目迷、任性妄为；或求学之始，都知刻苦努力，待到小有所成，人前人后的称赞多了，也会存在分别，有的愈加精进、水涨船高，有的志得意满、固步不前。
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修德与修才都恰如逆水行舟，一篙不可放缓；似滴水穿石，一丝不可弃置。只有以怠为败、时刻不懈，才能跳出“周期率”，使人生的“净重”有增无减。
（《解放军报》2015年09月17日 10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