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一群“圣洁的演员”!
跨越年代,
他们找寻回来那些记忆
拂去尘埃,历史的脉象在这一刻显现,历史在舞台上散发芬芳。
当代著名戏剧家彼得·布鲁克在他《空的空间》书中,有一句经典的语录:“一个演员,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过空荡的舞台,就已经是戏剧了。”
在众人注目下走过舞台的,是这样一群充满激情活力的演员:汤达奇的扮演者郑撼天,80后;小香妹的扮演者闰亭娜,80后;张大铁的扮演者廉栋,90后……
为了走过舞台这一刻,他们在团长韩林和导演王延松的率领下,深入太行山,重走编剧沉石的勘察线路。翻阅太行山的皱褶、叩问十字岭的叠嶂,品尝砖壁村金黄的小米粥……跨越时空,枪炮呼啸犹闻在耳,他们获得了空前的激情与灵感。那些感动和顿悟,一起化为人物角色的血肉和精魂。
戏剧是人类性情的天籁,在传媒高度发达的当今,凭借什么吸引和征服观众?“此时此地,我们在一起”式的心灵沟通和情感传递,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演员的出色表演。
戏剧家格洛托夫斯基几乎将戏剧的一切,都归结在表演者身上。他对戏剧的要求只是“圣洁的演员”。
瞧啊,“圣洁的演员”!那种匍匐于世俗名利场中的所谓明星大腕,显然不配“圣洁”的称谓,无力承担艺术使命。
记者踏访《谍杀》剧组排练,看到全团50多人蜗居一处面积仅800平方米的老旧院落里,甚至连个像样的排练场也没有。
话剧团党支部书记李春裕发出与文艺家共鸣的声音:坊间,一些所谓的先锋实验、青春剧穿越剧,一次次轻佻地整蛊着中国戏剧之心。越是喧嚣的时刻,戏剧的选择和趣味,无不考验着戏剧人的艺术追求和戏剧理想。
他们像捍卫神圣领土一样,坚守一条底线:不低俗、不媚俗、不庸俗,在搏击市场风浪中荡涤灵魂,丰满羽翼。
当《谍杀》年轻演员的内部情感被艺术理想照亮,他们演活了人的真正性格和命运,舞台也因而情采芬芳。
戏剧,生活的一面镜子,
给时代和社会,
看一看自己的形象和印记
旗帜上的血已风干,我们唱着“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然而,历史的天空斗转星移,眼前那些飞扬的一个个鲜活面容,从未离开过我们的视线。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日到来之际,习主席赴莫斯科出席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庆典,他在署名文章中引用俄罗斯著名历史学家克柳切夫斯基的话:“如果丧失对历史的记忆,我们的心灵就会在黑暗中迷失。”
是的,“剧院,是一个民族当众进行思考的场所。”同时,剧院也是唤醒记忆的地方。唤起历史记忆,需要包括戏剧在内的多种艺术形式接近历史、沟通历史,甚至抵达历史的锐痛和盲点。
如果我把观看《谍杀》的感受,和徐克电影《智取威虎山》作比量,那我只说出了一种“愉悦”,《谍杀》给予人们感情上的冲击,和对人性的思考远远强烈得多。
好的话剧,总令坐在剧场的我不由得思考:“人类,怎么发明了戏剧?”“人为什么需要戏剧?”“为何说话剧艺术是其它艺术不可替代的?”
这时候,卢梭总会在遥远的云端打量我们,微笑着发话:“我只知道有三样武器,靠它们可以影响人民的风尚:法律的力量,社会舆论的威力和娱乐的吸引力。但是,法律是不许进入剧院的,只要允许一点点强制的存在,剧院就由娱乐变成惩罚。社会舆论不依靠剧场,因为剧院本身不仅不向观众发号施令,而且它自己还应听命于观众。”
莎士比亚也通过他的剧中人物,道出戏剧创作的目的:“给自然照一面镜子,给德行看一看自己的面目,给荒唐看一看自己的姿态,给时代和社会看一看自己的形象和印记。”
如果说,戏剧从没有过去,只有当下,这也许便是戏剧存在的当下意义!
仲夏之夜,文艺评论家朱红梅这样描述她那晚的观剧情景:“演出结束,我随着依依不舍的观众人流走出剧场。夜色已深的京城,雨后初霁,清爽惬意,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身后大幕已徐徐落下,刚才的激战与厮杀恍如隔世,身前身后的两个世界,好像无关,其实有关。”
而我想的是,戏里戏外,意义指向那最真最美的,那不可须臾或缺和弥足珍贵的……
剧照摄影:张巨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