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石听取缉毒禁毒的故事
采访中屡屡为讲述者落泪
我沿着缉毒警察侦察路线再去寻找采访,那时候,他们有讲不完的故事。
在云南边境,我经历了多个公安边防检查站,从打洛口岸到通往四川的最后检查站,缉毒警察对于毒品的检查非常严格,不仅仅是车内车外,人身上穿的,而且在许多难以发现的木头里,汽油箱里,甚至改装的汽车钢板夹层里。我亲眼看着那些检查站的缉毒警察,对每个人都细致地检查,而且他们的眼睛非常尖锐,能发现很多微小的细节,比如有一个妇女携带毒品,怎么也查不出,女缉毒警察便带她到检查排便室,最后嫌疑女犯排出了体内包裹的毒品。女缉毒警察一个个都清洗干净,非常敬业。我采访她,才知道女缉毒警察才二十四岁,从心里赞叹。
在四川攀枝花、大凉山的日子,我到了女子禁毒所,我真实地和女子吸毒面对面交流,发现了一些曾经是优秀的女人。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苗条女子,穿着禁毒服,我邀请她到球场的太阳下晒晒太阳,我边与她谈心,边问她很多问题。她曾是某文化馆舞蹈老师,丈夫是公务员,有着幸福生活,因为接触了不良的人群,吸上了海洛因。
大凉山有十多个县吸毒,不仅是农村,还有许多县镇,爷爷父亲母亲都吸毒扎针成瘾,感染了艾滋病,孩子成了一大难题。我在缉毒警察的安排下,到学校与上三年级的小女孩面谈,她戴着红领巾,眼睛里总有些忧郁,父亲和母亲都吸毒,在戒毒所,每天都是爷爷接送上学。我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她快乐起来。
说到牺牲的缉毒警察,我真实感受到了,在西昌市就有一位女禁毒大队副队长,她在休假和女儿在公园,突然接到电话,要押运一批贩毒人员,她问有女贩吗,当得知有女贩时,她终止了休假赶到现场亲自押运,结果车翻到山下,在她受伤的情况下,她把抢救的机会留给了其他人和嫌疑犯,女缉毒警察流血过多牺牲了。我面对过很多牺牲缉毒警察的家人,每当他们讲叙时,我都流下了泪水……
还有一次,我采访了一位烈士的妻子,让我心里震撼。她丈夫是派出所长,在深夜接到报警后,亲自带领警察卡住了一辆通往山里可疑车辆,当派出所长让司机出示证件接受检查时,一把长刀在黑暗突然刺进了所长的心脏。妻子痛苦难忍,恰巧正赶上儿子高考,不想告诉儿子,没想到儿子知道了,反而安慰母亲,没有当母亲流过泪。儿子在火化父亲遗体之后,强忍悲痛完成高考的那个晚上,终于放声大哭了。
我在大凉山和缉毒警察沿着曾经办案的地方,再次巡查和讲述发生的一件事。那一带是贩毒和吸毒的重灾区,不少贩毒人既是毒品交易人,又是吸毒者,长期使用针头交换使用,感染艾滋病的很多,一位青年的缉毒警察接到线报后,沿山林追击一名贩毒人,没料到贩毒人脱了短衬衣,边跑边威胁追击的警察说,我是艾滋病患者,你再追让你感染。缉毒警察没有丝毫犹豫,他更知道自己在追击中,沿着贩毒人在林中小道被竹刺反打在自己胳膊上,己被划出了血印,最后在抓捕贩毒人时还被咬了一口。贩毒人被抓获,并成功捣毁了一个团伙。熊而,青年的缉毒警察感染了艾滋病毒,在治疗无效后牺牲了。
病痛挡不住我的采访和写作
在福建、广西、海南、重庆、四川等十多个省市采访的日子里,我常与偏远一线的缉毒禁毒在一起,在听他们讲述故事的同时,经常有电话打断,连一口水来不及喝,就匆匆离去;有的在我采访之后献出了生命。我下决心继续釆访,写出中国缉毒警察的故事。国家禁毒办和基金会,专门为我提供绝好的采访机会,把全国各省市的禁毒缉毒警察集中起来开会的同时,给我留下了时间,我面对面与全国一线缉毒警察交流和采访,从厦门、天津,到西安、大连等等,一个缉毒大案连着多省市的缉毒警察才破案。所有的缉毒警察,还有一线女警察都抢着为我提供线索和故事。那一刻,作为作家的我,心里充满感动和责任。关于一个个的事例太多,不多叙。我所接受到的缉毒案例不仅在中国,还在世界各地,而且由小到大,由一个国的毒枭与多国毒枭都有联系。中国的缉毒已经与多国合作,并取得了成就。书所写的内容看似多样,有飞机追踪,有飞车追踪,有快艇追踪,有现代化的网络追踪等等,其实都是活生生的展现。我把众多人物多省发生的故事,集中在了几个人身上,他是谁,都不重要,他就是中国缉毒警察的英雄。
我快六十岁的人了,曾经上山入海的事都干过,但这次太累了,血压高,吃了药还高,还要奔波在千里山区,冒雨行车,近距离接触前线。我家人和不少好友多次劝说,一定注意安全。写作爬格子很痛苦,血压不断升高,军报门诊部的医生很关心,给我换药调理;夫人每天榨芹菜汁帮我降血压。让我休息别写了。我说,我只想为禁毒缉毒写出属于国际缉毒题材的作品,献给读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