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绿鹰”穿越沙尘暴
“天气要变!”2000年4月19日10时40分,正在陕西宝鸡飞播作业的机长葛克宏接到命令:“西北方出现沙尘暴,立即返航!”空中航行指令师张建刚迅速判断,原路返回是唯一选择,出发时为了多装种子,飞机载油仅够返航用量,“只有靠导航仪和平时积累的经验了。”他暗想。
5分钟后,机长葛克宏从耳机中听到另两架飞机已安全返航,空中只有他们这一架了。透过舷窗,只见西北方向一堵巨大的“沙墙”凶猛逼近,顷刻间将机场吞噬,天地间一片混沌……此时,他们距机场还有20多千米。
“注意观察,加速返航!”指挥员崔光允眉头锁得越来越紧,紧接着追问:“能看到‘西宝’高速公路吗?”
这时,葛克宏机组已闯入沙暴,四周昏黄一片,根本看不见任何地标,完全靠着仪表继续飞,但多年的飞行经验告诉他一定要冷静,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回答道:“放心,我能行。”
运-5飞机是双层机翼,重量轻、速度小,飞过的人都知道,这种“后三点式”飞机很考验飞行技术。在强大的侧逆风和气流下,飞机左右摇摆,上下颠簸,机组成员的头不时猛地撞上机舱顶。
“副驾驶,全力搜索地标!”“指令师,盯紧导航仪,随时修正航线!”葛克宏一面稳住剧烈颠簸的飞机,一面压过巨大的嘈杂声,向副驾驶员尹泰新和空中航行指令师张建刚喊出一系列指令。
10时58分左右,根据数据推测,他们已飞临机场上空。然而,能见度几乎为“0”,他们看不见机场,地面也看不见飞机,“土机场”又没有导航设备,此刻的紧急迫降只能靠平时积累的经验判断。张建刚不断调整飞机前进的航向,寻找能对准跑道的降落方向。
地面上,为防止飞机与障碍物相撞,崔光允早已命令所有人员车辆都撤出跑道,只剩他独自顶着狂风,紧攥话筒,伫立跑道尽头,目光在混沌的天空中搜索归巢的“绿鹰”:“高度?速度?请回答!”
“高度200,速度200,在机场上空。”葛克宏答道。
“找到了!正确的下降方位。”张建刚眼睛一亮。
必须下决心了。崔光允把话筒靠紧嘴巴,大声说:“我听到你了,沉着!冷静!”旋即深吸一口气,命令道:“收油门,降落!”
收油门、放襟翼……距地面约60米时,尹泰新高呼:“发现跑道!”就在葛克宏隐约看到跑道的同时,也注意到飞机时速达到200千米。这样降落,势必冲出跑道,撞上尽头的水泥墙。
千钧一发之际,他果断复飞。紧接着,以30度大坡度转弯,采用小航线二次降落。200米、100米、50米……距地面10米时,葛克宏才真正看清跑道。由于跑道窄小,又是小航线着陆,飞机迎着侧风带夹角降落,他迅即蹬舵修正,飞机划出长长的“波浪线”,缓缓停在跑道中心线上。好险啊!葛克宏这时才发现,身上的衬衣都湿透了。
在机场焦急盼望多时的战友和军地保障人员,欢呼着向飞机奔来,和几个飞天硬汉紧紧握手,逐一拥抱,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张建刚想说些什么,张张嘴却发不出声。原来,为了配合机长冲出沙尘暴,他全程不停地高喊实时的航向、高度、速度,嗓子哑了都浑然不觉。
那次,部队为葛克宏和张建刚分别记了三等功。
(白一涵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