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来源:中国军网作者:许 诺责任编辑:赵阳
2020-03-06 13:26

出征

■许 诺

那天,我没有去送你。

因为我在家里收拾背囊。

背囊里,是几件

你没来得及带上的东西——

一张女儿用蜡笔画的祝福卡

一个掉漆的保温杯,还有

半盒胃病特效药。

 

那天,我没有去送你。

因为我不敢看你的背影。

你的背影,像我的兄弟、我的姐妹,

我的父亲母亲、祖父和祖母。

多少年前,他们也曾像你这样

在夜色里转身

只留下一个背影。

他们整整齐齐的背影

像稻禾一样长高,再长高……

长成一百座城、一千座山村

于是,我们的童年

才得以在金黄的稻田里奔跑、撒欢。

 

那天,我没有去送你。

因为我在家里收拾背囊。

一套干净的迷彩、两套换洗衣袜

背心、牙刷、杯子……

人的一生有很多次选择

每次选择,都充满了未知。

可唯一确定的是,

每一次选择,都会伴随着一次放弃。

而我,我选择把最低限度的生活所需,

都装带走,

把那些和风细雨的日常都留下。

 

临行的集合点,到处是道别的电话。

我挽高袖子,

打完一针酸痛揪心的疫苗,

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剑一样坚硬的人。

我在黑夜里转身,

笑着向身后的地方挥一挥手——

虽然我的家人并没有来送我

我的这次远行,他们并不知道。

也许,我希望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在这个午夜,我轻快地背起行囊,

走进长长的队伍里。

和几天前的你一样。

吾往矣。

(本诗歌刊于25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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