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运动注定与这些词句相连——速度、力量、高度……
有一些人物必然获得这样的喝彩——勇者、王者、强者……
没错,我说的是和人类文明一样悠久的体育运动,我说的是那些在运动场上如鹰隼一般掠过的身影。
体坛豪杰,多有明星之誉。如梁山好汉排座次,非得整出个上应天罡、下合地煞的动静来。但我却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因为星星固然是一个美丽的存在,但毕竟悬得太高,挂得太远,偶遇污染,还难免被雾霾遮掩。因此,即便是那些“独步天下,谁与为偶”的名声赫赫者,我也只愿意把他们称做冲刺者、搏击者。
而对于我们军事体育人行列中的创造纪录者,我总是想起了那位披一袭战袍,奔跑在一个叫作马拉松地方的士兵。他的名字鲜有人知晓,似乎也未曾得到过什么封赏,但他的脚步却把战争抛在身后,为后世留下了向前进发的激情纪录。
博尔赫斯说:“一切的荣誉都是对生命的简化。”那么,可不可以这样说,这位没有荣誉的士兵,却让士兵这个最平凡的称呼获得了永恒的荣誉。
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坐着看球心也蹦。为什么,因为体育本身就是源于战争。一部战争史写得分明——最早期出现于战场的兵器分两类:投掷式和劈刺式;而战场上最古老的战术亦不过是些纵跃攀跳之技、驭马操桨之术。并不需要多复杂的考证便能看出,早期的竞技体育运动,大都由此及锋而试。且翻翻《荷马史诗》《封神榜》……那些讲述远古战争的书,其间对冷兵器战场的描写几乎就是现代竞技场的翻版。
既然体育的发端如此地与战争桴鼓相应,那就不妨从克劳塞维茨的军事理论说起。在这位战争哲学和战略理论家创造性的视野里,战争本身具有三大特性:一是充满了激烈的情感;二是不确定性和偶然性;三是活的力量(即非机械)之间的斗争或冲撞。你看你看,这三大特性有哪一条不是紧扣着风樯阵马的竞技场呀!
三国时,曹操有一次会见匈奴来使,大概是担心刺客吧,就找了一个面白貌俊的军士当替身。自己却持刀站一侧装扮成卫士。没想到那匈奴使者看一眼后却说:魏王确实优雅,但一旁捉刀者乃真英雄也。想那曹孟德一生征战,自然是练得一副好身板,英雄之气,油然而生也。
由此想到,历史学家把古代人类的文明史划分为“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并借用这些概念指称各类文化的兴衰。毫无疑问,就凭军人与体育的这种近乎血缘的关系,体育之于军营、体能之于军人,理所当然地永远处于“黄金时代”。
古希腊人对幸福的定义简单而明晰:“生命的力量在生活赋予的广阔空间中卓异地展现。”请注意两个关键词:广阔空间和卓异展现。广阔者,山林水泊间;卓异者,更快、更高、更强也。这里,不妨将其理解为体育运动的一种表述。是的,那些炫目的明星大腕、时尚生活就像橱窗里的展品,路过,看上一眼也罢。但自身的幸福,自己生命的力量,何妨“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