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做“无当时誉”之事
东晋的谢安因淝水之战而广为人知,然而对于江苏江都的百姓来说,更感念的是他筑埭治水的千秋之功。据载,为杜绝因旱涝频繁而导致的庄稼连年歉收,谢安带领民众在甘棠以北筑起拦水大堤,时称“埭”,这种“埭”,“随时蓄泻,高下两利”。《晋书》评价谢安的这一功绩是“在官无当时誉,去后为人所思。”
北宋熙宁年间,来赣州任知州的刘彝组织人力奋战数载,挖出了“作水窗十二间,视水消长而启闭之,水患顿息”的福寿沟,从而彻底消除了赣州水患。900多年过去了,福寿沟至今还在造福着当地百姓。
无论是谢安带领民众筑“埭”,还是刘彝组织人力挖福寿沟,尽管他们都“无当时誉”,但千百年来,人民把他们这一“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的功绩写在了史书中,刻在了石碑上,记在了心底里。
唐朝的崔戎在任华州刺史时,做了很多“无当时誉”的好事,离任时,当地百姓都舍不得让他走,拦在路上,拉断了他的马缰绳,脱掉了他的官靴,留下了“脱靴遗爱”的美誉。在古代,尽管对激励官员做“无当时誉”事没有具体的考核举措,但历朝历代都注重官员“人过留名”,引导大家多做去后为人所念想的事。比如《说苑》中就说,“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行六正则荣,犯六邪则辱。”而“六正”之首,就是“萌芽未动,形兆未见,昭然独见存亡之机,得失之要,预禁乎未然之前”。即要求官员“形兆未见”,未雨绸缪,不为一时得失斤斤计较,多为长远发展谋篇布局,多做让后人乘凉的事。
古人云:“政如农工。”为官一任,谁不想造福一方?然而,在造福什么的选择上,有人却选错了方向。有的贪一时之功,图一时之名,追求政绩立竿见影;有的好另起炉灶,厌走“老路”,随意推翻前任规划;还有的寅吃卯粮堆“盆景”,透支资源建“地标”,在追求“任期效应”中把造福工程变成了造“负”行动。
有人把干部分为三类:一类是栽树型,这类干部爱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长远事;另一类是种菜型,这类干部眼睛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种一茬收一茬,满足于短期效益;第三类干部是插花型,这类干部重表面文章,善“花拳绣腿”,所做之事没有根基,难以持久,如瓶中插花,最终只是昙花一现。
“世间的人千万种,我只钟情于你这一种。”在我党历史上,一批批栽树型干部被人们钟情,在人间传颂。从“生也沙丘,死也沙丘,父老生死系”的好干部焦裕禄,到“退休福不享,栽树二十年”的“草鞋书记”杨善洲,再到“想着自己的人被尘土埋没,想着群众的人威名远扬”的“樵夫”廖俊波,尽管价值标准随时代方位不断变化,但不计当时誉、追寻千秋功的为官品格,始终都是优秀共产党人的本色。心中装着人民、心向党的事业,自然会不戚戚于任上就干出惊天政绩,不汲汲于马上就累积显赫声名,就会有“功成不必在我”的胸襟气度,就会像山西省右玉县18任县委书记坚持植树造林那样,一任接着一任干,把政绩“写在山川大地,印在老百姓心底”。
“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一些干部之所以爱“插花”,根子在于政绩观出现了偏差。这种类型的干部,干工作不是从党和人民的长远利益出发,而是从一己之私、一时之利出发想问题、作决策、办事情,场面上追求轰轰烈烈,效果上希望吹糠见米,为自己提职晋升捞取资本。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当前,我军“脖子以下”改革正全面推进,攻坚克难的任务非常繁重,改革的“硬骨头”也更加难啃。越是在这个时候,越需要各级干部从具体而微的基础性工作做起,在抓事关战斗力建设的每一件工作中,既谋一时,更谋万世;既谋一域,更谋全局。“不努力不行,但急于求成更不行”,只有多干打基础、利长远的事情,才能为部队长远建设打牢厚实底座。
(作者单位:68207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