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图:荣字第1644部队所在地地图 右图:荣字第1644部队所在地俯瞰图 1. 荣字第一六四四部队 本部大院南门; 2. 本部大楼; 3. 一科大楼, 从事霍乱、斑疹伤寒、 赤痢、鼠疫菌的培养; 4. 实验用动物圈养所; 5. 教学楼(大讲堂等); 6. 药局、诊疗部; 7. 本部军属、军官居住室; 8. 锅炉房; 9. 车库、厨房、烟囱; 10. 部队种植的药草园; 11. 飞行员宿舍。
12月13日是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上午十点零一分,南京的天空警报长鸣,整座城市都在哀悼那些惨死于侵华日军屠刀下的殉难者。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今天的南京市中山东路305号、中国人民解放军东部战区总医院,在抗战期间曾被侵华日军变成恶魔巢穴和人间地狱。设立在这里的荣字第1644部队用活人进行细菌和毒物实验,长达6年,从未间断。
南京曾是侵华日军细菌战的实验基地
12月10日下午,记者在东部战区总医院随机采访了10多位医生、护士和保安,他们均不知道那里曾发生过惨绝人寰的虐杀。
南京工业大学梅菁菁老师写博士论文时,研究过抗战时期相关建筑和历史遗迹。她告诉记者,东部战区总医院前身是民国陆军中央医院,综合文献、日军老兵的回忆以及民国时期的照片和地图,她大致还原了荣字第1644部队的建筑布局,其中两幢现存建筑最重要:6层凹字形大楼,即今天的肾病研究所大楼,当年被作为本部大楼;北面一幢4层小楼,即今天的院部办公楼,就是当年关押中国人并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的地方。
只有专门研究抗战期间南京历史的专家,才对这段历史有比较清晰的了解。《南京沦陷八年史》的作者、南京师范大学经盛鸿教授告诉记者,荣字第1644部队总部不仅占据了今东部战区总医院的全部,还向西延伸到原南京无线电厂的一部分。那里四周环绕着3米高的砖墙,墙上架着铁丝网,院内驻扎的精锐警卫部队配有警犬进行24小时巡逻,大院南门入口挂着“中支那防疫给水部”的木牌以遮人耳目,院内除游泳池、兵器库外,还有专门用于处理动物和人类遗体的焚尸炉。
查看当年的地图会发现,此地马路以南是明故宫飞机场,东面是伪政权设立的绥靖军官学校,西南是日军航空队宿舍,军警环绕警卫森严,西面则是大行宫、新街口,当年这里也属于闹市区。
南京师范大学南京大屠杀研究中心主任张连红告诉记者,荣字第1644部队就是731部队长官、细菌战狂人石井四郎带着731部队的精锐人员和设备成立的,所以又被称为“石井部队”,后改称“多摩部队”,直到1943年才定名“荣字第1644部队”。第一任队长由石井四郎本人兼任,第二任队长则是他在731部队的高级助手增田知贞。二战后,苏联曾对关东军的细菌战罪行进行过“伯力审判”,供词显示,在日本战败投降前,荣字第1644部队在苏、浙、沪、鄂、赣、皖等地共设立了12个分支机构,拥有各类工作人员约1500人。
荣字第1644部队是日本发动细菌战的重要基地。经盛鸿教授说:“石井四郎曾向日本当局献策,认为日本缺乏钢铁,必须寻找新式武器,而细菌武器杀伤力强、传播范围广、所需经费少,非常适合日本。因此,发展细菌战武器被定为日本的国策之一。”以哈尔滨的731部队、北京的甲字第1855部队、南京的荣字第1644部队、广州的波字第8604部队为基地,日军在中国数十座城市建立分支机构,一张巨大的细菌战网络笼罩在中国大地。
荣字第1644部队研究的众多致病与致命细菌中,鼠疫、霍乱与斑疹伤寒等相关的种类是重点,毒物则主要是蛇毒、河豚毒、氰化物和砷等。侵华日军在华中地区进行的细菌战主要是所谓三大“远征作战”,即1940年10月对浙东的鼠疫战,1941年11月对湖南常德的鼠疫战,1942年5月至9月对浙赣铁路线的多种细菌战。这三大细菌战都是以哈尔滨731部队为主,南京荣字第1644部队积极配合进行。
其中规模最大的浙赣铁路线细菌战运用的伤寒、副伤寒、霍乱、赤痢、鼠疫和炭疽菌等多种菌种,主要是在南京生产的。1942年初夏,日军用飞机向中国军队阵地及后方空投带有病菌的粮食、衣物等,由于中国军队迅速后撤,日军进入疫区后被感染,造成1700多人伤亡。尤为残忍和恶劣的是,日军撤退时大量投放带有鼠疫菌的跳蚤、老鼠和大米,或把霍乱菌投入井中、注射于水果中,甚至做成带有疫菌的月饼,在中秋节向中国居民散发。在这期间,“731”和“1644”部队还在浙江义乌崇山村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细菌人体实验,在短短的两个月间,崇山村村民因感染鼠疫或被活体解剖而死亡的达382人,邻近村庄因感染鼠疫而死亡近千人。
“这几次细菌战中,荣字第1644部队是细菌武器实验、培养和制作的重要基地”,张连红说,“这些武器主要对中国平民使用,这是违反国际法的反人类罪行,也是最让人难以原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