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事变
华北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地区之一,当时包括河北、山东、山西、察哈尔、绥远五省和北平、天津两市。1933年5月《塘沽协定》签订后,主持北平军分会的何应钦,对日交涉所持的原则是妥协退让。不久,日本军部重提“分离华北”,确定了使华北“特殊化”的侵略扩张政策。1934年4月17日,日本外务省情报部部长天羽英二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谈话,其后被称为“天羽声明”。这个“声明”拒绝国际社会对日本制造九一八事变的谴责,公开宣布中国为日本的势力范围,反对各国对中国的援助。“天羽声明”出笼的第二天,日本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即假借“华北人民爱国协会”名义,向日本陆军参谋部提交机密文件,提出目前最迫切的是“建立一个新的华北政权”。1935年1月4日,关东军在大连召开会议,决定要在华北扶植能够“忠实贯彻日本要求的诚实的政权”。此后,日本军队便在华北地区不断制造事端,加紧了侵略步伐。1935年1月,关东军制造察东事件,迫使国民党军第二十九军撤出察哈尔东部。
在民族危机加深的形势下,国民党政府继续屈服于日本的压力。1935年5月4日,上海《新生周刊》因发表《闲话皇帝》一文,被日本指为“侮辱天皇,妨害邦交”,要求国民党政府封闭新生周刊社,惩办主编及作者。国民党政府立即将该刊予以封闭,并把担任主编的杜重远囚禁。(《闲话皇帝》一文,是易水(艾寒松)所作,1935年5月4日刊载于《新生周刊》第2卷第12期。该文发表前经国民党有关机关审查过,但国民党政府为迎合日本,除封闭该刊外,还判处杜重远一年两个月的徒刑。国民党上海图书杂志审查机关的有关人员也被革职——作者注)6月10日,国民党政府又颁布《申儆国民对于友邦务敦睦谊令》,把日本称为“友邦”,宣称:“对于友邦,务敦睦谊,不得有排斥及挑拨恶感之言论行为,尤不得以此为目的,组织任何团体,以妨国交”,“如有违背,定予严惩”。
国民党政府的软弱,使日本侵略者更加肆无忌惮。1935年5月,日军制造河北事件,出动坦克、装甲车、炮队到河北省政府门前武装示威,关东军则集结重兵于山海关、古北口待命。
河北事件发生后,日本方面多次向何应钦提出对华北拥有实际统治权的无理要求。6月9日,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向何应钦提交“备忘录”,并限期实行。“备忘录”内容主要有:取消河北省和北平、天津两市的国民党党部;撤退驻河北省的国民党中央军、东北军和宪兵第三团;撤换河北省主席和北平、天津两市市长;撤销北平军分会政治训练处;禁止全国抗日活动等。7月6日,何应钦致函梅津美治郎,表示6月9日所提各事均承诺之。梅津美治郎的“备忘录”和何应钦的书面复函,被称为“何梅协定”。
在河北事件发生之时,日本关东军又在察哈尔制造张北事件。日本方面借口其人员在张北受到中国军队盘查,于6月11日向察哈尔省代主席、民政厅长秦德纯提出无理要求。6月27日,国民党政府指派秦德纯与日军代表土肥原贤二以换文方式签订了“秦土协定”。国民党当局同意从察哈尔省撤退中国驻军和国民党党部,解散抗日机关和团体,“招聘”日本人为军事和政治顾问。
“何梅协定”和“秦土协定”,实际上把包括北平、天津在内的河北、察哈尔两省的大部分主权奉送给了日本。国民党政府的丧权辱国政策,助长了日本吞并整个华北进而灭亡中国的侵略气焰。
为使华北五省二市脱离中国而“独立”,日本侵略者大力收买汉奸,鼓动“防共自治运动”。11月25日,日本扶植汉奸殷汝耕在河北通县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控制冀东22个县。国民党当局计划于12月在北平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作为适应日本要求“华北自治”的妥协办法。这个委员会以国民党军第二十九军军长、曾任察哈尔省主席的宋哲元为委员长,委员中包括日本推荐的老官僚王揖唐、王克敏等人。在日本政府看来,成立这个委员会,是使华北成为第二个“满洲国”的过渡。
在这期间,日本还以中日“经济提携”为幌子,加紧对华北进行经济掠夺。日本资本逐步控制了华北的铁、煤、盐等军需资源和交通运输、电力设备。华北的部分农村也逐渐变成日本的植棉区。在天津、青岛等大城市,日本单独经营的公司迅速增加,不少工厂、矿山变成中日“联营”的企业。日本商人还大规模地武装走私,使日货泛滥于中国市场,对已经处于衰退状态中的中国民族工商业构成严重的威胁。
中国民族工商业在外国资本、官僚资本的压迫和封建经济的束缚下,处境本来就十分艰难。九一八事变以后,由于东北的沦陷和华北的“特殊化”,国内市场进一步缩小。日本的经济掠夺,更使中国民族工商业陷入困境。1932年以后,民族工商业明显地走向衰败。1934年至1936年间,上海新设工厂为76家,而旧厂因不景气改组的竟为839家,还有238家歇业。全国纱厂拥有的纱锭数,1935年虽比1932年略有增加,但纱锭开工率很低。热水瓶、制药、印刷、橡胶等十几个工业部门的停工率也分别达到25—50%。许多工厂商店陷于破产、半破产的境地。如天津北洋等六家纱厂(号称“北洋六厂”)有四家落入日本资本家之手。上海、天津、青岛三个最大的棉纺织中心,1936年日资纱厂都已取得超越民族资本工厂的优势地位。火柴、面粉等工业,也因受到日本资本的压迫而一蹶不振。
通过华北事变,日本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华北大部分地区。从关外到关内,中国人民遭受日本侵略者的残酷蹂躏,而大大小小的汉奸卖国贼,却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此时有人描述这种情景说:“爱国有罪,冤狱遍于国中;卖国有赏,汉奸弹冠相庆。”日本扩大对华北的侵略,使中华民族陷入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