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些悄悄改变了将军命运的人

来源:“军事故事会杂志”微信公众号作者:江永红责任编辑:吕欣彤
2016-01-06 14:05

我与孙主任接触也就半年时间,从1969年8月至1970年1月。坦白地说,我对他只有畏惧而没有亲近。他一次也没有表扬过我,常常是板起脸批评。有天晚上放露天电影,刮北风,有点冷,我穿着大衣去了。到场一看,全场就我一个穿大衣的。散场后,他把我好一阵臭训:“一个新兵,不按规定着装,自由散漫,吊儿郎当,像个兵吗?”我写的材料和稿件给他审,每次他都会挑出一堆毛病,批你一通。记得团队在山西执行任务时,有次我从一营采访回来,稿件中写到二连一名战士因在石灰池边工作,受有害蒸汽伤害,眉毛都掉光了。他指着这句话说:“太玄乎了!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人说的?”我说是听副教导员说的,他要我重新核实。我打电话问副教导员,他说没问题。“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吗?二连离营部几十里,他到二连去看了吗?你马上去二连核实,要见到战士本人。”

从团部到一营部可以坐火车,下火车到二连因没有公交车,就只能坐“招手牌”了,拦到什么车坐什么车。我很不情愿地上路了,觉得孙主任简直是吹毛求疵,没事找事。可到二连一看,那个战士的眉毛根本就没掉,只是在生石灰倒进石灰池见水后,沸腾的池水中跳出一小块渣子打在他的眉骨上,伤及皮肤和眉毛。他眉骨上留下了一个小疤,眉毛少了几根,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件事不知怎么传成眉毛掉光了。我回去汇报后,他对我说:“写材料、搞报道,不能有一句假话。登不登报无所谓,但如果说假话就要处分你!”我感谢他让我避免了一次失实,但对“说假话”的批评感到很委屈。

孙主任改变了我的命运,而我却茫然不知,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说,还对他的严厉屡有微词,我拍了一下脑袋,说:“我真浑!”问:“他现在哪里?”大家都不知道,只听说他早就转业到了西安。算起来他应该90 岁了,不知他是否还健在?我们的心情都沉重起来。

孙主任把我留下来了,1970年元旦后不久,我就被调到师报道组,当年被提干,下的是排长命令。在师报道组,我逐渐成了挑大梁的人,写的稿件几乎都能上省级以上报刊,师里三个步兵团先后都上过《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署的虽然是集体笔名——陆岩石,但执笔者是我。与成绩突出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立功受奖、外出学习等好事都没我的份。有次《长江日报》编辑来报道组讲课,邀请一人去给报社介绍写小评论的体会。他知道我是主要执笔者,有意于我,领导却派了一个不会写评论的人去,而且还要我写好了发言稿给他带去念。领导公开说:“你不能出头露面。”师里出了一个机要员典型,领导春节也不让我过,硬赶我和另一人去他的家乡采访,稿件写完后要送北京,领导却只带他去了,结果军报编辑部要求修改,他们改了两遍不过关,这才让我赶往北京。

如此四年多时间,一起调来的战友有的正式下了政治部干事的命令,有的下基层提升了,我却依然还是排长。为什么会这样?我隐约听到了一个严重情况:被家乡人告了!告我的是一个姓谢的干部(时任公社党委书记,后任县司法局长),一口咬定我是打革命领导干部的组织者和凶手。如果所言为真,至少在部队是待不下去。为弄清问题,部队一直在派人调查。直到1974年9月的某日,新任政治部郭主任找我谈话,说:“过去我们对你不大放心,经过反复调查,现在放心了。”他没有告诉调查的详情,接着说:“决定你到通信营有线连任副指导员,三个月熟悉一下情况,再改指导员。”就这样,罩在我头上的阴霾散去,接下来的4年时间我连升四级,当到了教导员。接受调查的这段经历让我后怕,如果领导不下决心查清楚,我就被谢某人告回老家去了。我对老部队、老首长的深厚感情,就是由这一件件事积累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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