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打乱仗”
■张西成
孙子讲：“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这种“乱”，属于内乱，是因治军不严而致乱，必须严肃军纪、严加防范。还有一种“乱”，则与战场上乱象丛生、乱局迭出相关，因而更需要正确认识和把握。
战争是真正的博弈，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围棋对弈，每盘都有多种变化和可能，而每一步有250种可能，250种可能中每一种又包含250种可供选择的方法。这种无穷多的可能性已足够令人叹为观止，但比棋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则是云谲波诡的战局。在生死对抗的战争舞台上，敌对双方都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你想置我于死地，我想陷你于绝境，你要因我而定策，我要因你而施计，因而打乱建制与部署、层次与规模、时序与节奏、攻击目标与方位的情况很多。
辽沈战役，我东北野战军与廖耀湘兵团在辽西大地打成了“一锅粥”，淮海战役由“小淮海”演变成战略决战的“大淮海”，双方都始料不及。194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过大江，在西起九江东到江阴500多公里的长江北岸，于4月20日夜同时强渡，但究竟哪一路率先过江，多长时间，损失多少，什么部队首先攻占总统府，则存在较大不确定性，整个作战过程很难提前描绘得一清二楚。
即便是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现代战争，也不会像流水线那样，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科索沃战争，北约空袭南联盟历时78天，光作战计划就修改了77次，几乎每天都要变更一次。伊拉克战争，美第3机步师开打当天即突进伊拉克境地100多公里，完全超出了条令规定的范畴。可以说，在瞬息万变的战场对抗中，“乱”已成战争之常态、战事之常规。对此，我们既不能视“乱”不见，也不必谈“乱”色变。
在演习中，某些指挥员为了防“乱”，部队提前好几个月进驻训练场，大到前出线路、攻击目标，小到每台车、每门炮、每个人都预先固定下来，几点几分干什么都反复磨合；为了不“乱”，把容易出乱的内容砍掉了，复杂一点的情况不出了。这种演习表面上井井有条，但部队并未受到实际锻炼，指挥员也没学到真本领。
欲使部队在未来战场上形“乱”神不“乱”，关键是指挥员要长于先知，富于预见，不为浮云蔽目，不为迷雾障眼，善谋于繁，善断于疾。这种“乱云飞渡仍从容”的临场治“乱”能力，只能靠平时演习演练多设残局、危局、险局、乱局来锻炼和造就。
（《解放军报》2016年06月08日 10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