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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穿上蒲草鞋


■刘绍堂

1966年冬至后的一天,邮递员踏着泥泞的雪路、顶着刺骨的寒风来到军营,为我送来一个邮包。我打开一看,是一双缝着布鞋底,鞋的前脸和后跟也用旧布包上缝好的蒲草鞋。

童年时,每到冬天快“进九”时,姥爷便从集上买来蒲草鞋,用旧鞋底和袜子头将其贴上缝好,里边装上麦草,让我穿上。蒲草鞋看起来笨拙,却相当暖和。那时,农村土屋门窗不严实,很容易进寒风。屋里没火炉,最冷时炕上才放一个火盆。可只要穿上蒲草鞋,写作业时两脚一点也不觉得冷。即便是下过雪后,我出去和小伙伴堆雪人、打雪仗,穿着蒲草鞋的两脚也没被冻过。

姥爷寄来的蒲草鞋,真是雪中送炭。那时,我们每人只有一双军用棉鞋。部队在大山中施工,从工地到住处有5里多路。雨雪天时,走一趟路,棉鞋就湿透了,再一冻便成了冰坨子,冻得双脚麻木生疼。这双蒲草鞋,不仅我可以暖脚,战友们也沾光。从工地回来后,人人抢着穿。有了这鞋换替着,战友们可以把湿棉鞋换下来,在火盆上烤一烤或在太阳下晒一晒。

我往家写回信,告知姥爷蒲草鞋收到,穿着好暖和,战友们也称其为“暖脚宝”。信发出不久,我又收到姥爷从老家邮来的一双蒲草鞋。鞋里还装着一张小纸条,是不识字的姥爷请人代写的,上面写道:“鞋,让你的战友穿。别忘了在部队好好干!”战友们看到纸条上的话,打心底尊敬和感谢这位老人。

我在回信时,装上了全班战友签名的“好好干”决心书。后来,施工中遇到困难时,总有战友说,咱跟老人说过“好好干”,啥时都得算数!

后来,我才知道,第一双蒲草鞋,是姥爷一见下雪想到我冷,踏雪从集上买来,又走了很远的路去县城寄给我。第二双蒲草鞋,是姥爷卖了10个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用那些钱买了蒲草鞋并邮寄到部队。

蒲草鞋,温暖过我,激励过我,更似连心桥,将全班十多位战友“好好干”的心连在一起。我永远记得姥爷的慈祥面孔,还有他暖人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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