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风第一旅”
——第二炮兵某洲际战略导弹部队献身强军实践纪实
■本报记者 丁海明 费士廷 特约记者 王永孝 蔡瑞金
导弹发射瞬间。宋 波摄
“东风”,这个充满中国诗意的名字,属于中国战略导弹。雄峙世界东方的中国“东风”系列导弹,是打赢和遏制战争的烈火雄风,是捍卫和守望和平的浩荡长风。
大国长剑,东风倚天。今天,中国军队首次向世人全面展现我第一支洲际战略导弹部队——这是1963年参与成功发射第一枚地地战略导弹的神秘部队,这是一支被称为中国“东风第一旅”的导弹劲旅,这是一支执掌大国重器、支撑国家安全、奠定和平基础的战略力量。
巍巍东风剑,伟岸东风人。让我们走进这支部队,追寻中国战略火箭兵投身强军实践的光辉足迹,聆听大国长剑伴随民族复兴征程的龙吟剑鸣!
“不但要有更多的飞机和大炮,而且还要有原子弹。在今天的世界上,我们要不受人家欺负,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为了把原子弹送上苍穹,几代火箭兵用热血生命铸就通天之路——
醒来的东方巨龙
长眠的导弹先驱
这是一个深藏国家绝密档案的大地坐标,这是一个属于中国战略导弹部队的精神坐标。
7月上旬,“东风第一旅”官兵又一次奔赴这里,执掌大国长剑准备再次浴火飞天。
这个坐标,不是简简单单几个数字,它记录着共和国史册上一段苦难而辉煌的记忆。上世纪五十年代,新生的共和国列强环伺,危机四伏。面对强敌叫嚣,毛主席的话掷地有声:“不但要有更多的飞机和大炮,而且还要有原子弹。在今天的世界上,我们要不受人家欺负,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
原子弹只是“子弹”,还要有发射“子弹”的枪——导弹。1959年盛夏,280名刚刚掸去战争烟尘的老兵组建起新中国第一支战略导弹部队——地地导弹第一营。他们背负民族重托,悄然走近这个神秘坐标,在沉寂中孕育惊天雷霆。
4年后的金秋时节,正是这个坐标点的一声惊雷,我国自主研制的第一枚“争气弹”拔地而起声震寰宇。这声巨响,宣告西方政治家喝着咖啡左右中华民族命运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东方巨龙醒来,那一代导弹先驱者却有很多人永远倒在了导弹发射架下。
现任旅长王锡民回忆起第一任部队长董春儒,热血直撞胸膛——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董春儒带着部队钻山沟、上高原、穿密林、走戈壁,转战12万多公里,组织发射4枚导弹,探索总结出多种“剑法”。导弹相继腾空,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说话不清,视力模糊,脊柱弯曲。起初他并没在意,后来病情越来越重,不得不入院治疗,被确诊为中枢神经麻痹症,由于就医太晚,心肺功能已经衰竭。
弥留之际,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再看一看导弹、听一听操作口令。妻子孙金霞握住他渐渐冰凉的手:“老董啊,我嫁给了你,你却嫁给了导弹。”董春儒喃喃地说:“把我埋在离导弹最近的地方……”
第一任旅政委陶殿玺上任,正值部队改编、归建、移防、换型的关键时期,两年多时间连轴转,他患上严重的冠心病。一天夜里,他和时任旅长张洪魁在阵地指挥间筹划工作时冠心病发作,猝然辞世。现任政委文青对记者说:“陶老政委日记中有这样一段话,你听听那一代人有着怎样的情怀和境界。‘我将用我的生命之笔,写好我的剩余历史,请党考察我的前半生和我在以后岁月中的所作所为吧!’”
当年的钢铁战士,如今是阵地下的凛凛忠骨。“东风第一旅”,每一座阵地都伴着一座烈士陵园。
“争气弹”发射当日,号手赵仓库亲手将导弹起竖后,突然晕倒在发射场上,送到医院,被确诊为肝癌晚期。解开他的军衣,人们发现他的腹部绑着一块四寸长的钢板,周围的肌肉磨得红肿溃脓——这位战士在用钢板镇压剧痛。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一位老军医说:“中华民族的钢铁脊梁,正是这样一块块钢板撑起来的!”赵仓库把年仅22岁的生命献给了新中国刚刚起步的导弹事业,上级特批将他的骨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成为全军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士兵。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神秘坐标点,导弹飞天,烈焰升腾,全旅官兵面向前辈牺牲的方向,军礼庄严,泪洒戎装。这是“东风第一旅”独有的庄严仪式——每次出征、每次凯旋,官兵集体呼点烈士英名:周建兴、孙观根、戚善发、周永林、王功才、李松标、秦建裕、何仁康、王国政、杨烈真、王春生……
战略火箭兵的英灵,在九泉之下,在九天之上。踏遍导弹阵地,走过烈士陵园,一代代“东风人”追寻着同一个人生答案——裹尸马革寻常事,纵死终令汗竹香。
青山有幸埋忠骨。唯有堪称脊梁的铮铮铁骨,才有资格葬在阵地上、埋在导弹旁。多少年来,这个旅走出了“导弹司令”杨业功,走出了10名导弹基地司令员、16名导弹旅长。采访中,许多年轻的“东风第一旅”官兵都曾对记者笑谈生前身后事:希望有一天,我们有幸能像前辈一样长眠于导弹阵地,用军人的忠诚永远守望和平天空,守望民族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