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一个哨所——
守望那深山中的“银河”
■刘胜全 曹世凯 解放军报特约通讯员 侯崇慧
战士的守望。
甘肃玉门关外,祁连山深处,一条大河逶迤群山之间。当地人亲切地称它为“银色的河”。
一个哨所,在茫茫戈壁腹地守望着这条“银河”。武警甘肃总队执勤支队六中队官兵,常年驻守于此。
这里杳无人烟,极目四野,只能望见孤傲的鹰隼和覆着白雪的绵延山脉、茫茫荒滩。
日升日落,执勤训练,他们在这里的每一天,单调得如白开水一般。但是,这群年轻的官兵用如火的青春,驱散了大山里的寂寞;用流淌的汗水,保卫着一方水土的安宁。
在祖国各地,这样的哨所还有很多。默默为国担当,坚守在那鲜为人知的艰苦战位上,年轻官兵们的故事总是那样牵动人心、令人难忘。今天起,本版推出“坚守在那鲜为人知的地方”系列报道,讲述他们的故事。
——编 者
关外——
“把哨所守好,把这条河守好,青春才有价值”
高兴隆最拿手的“本领”是打水漂。在哨所,许多战友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压力。侯崇慧摄
排长高兴隆是从中队调到昌马河执勤哨所的。报到那天正巧立夏,狂风卷起路上的细沙,坐在车上的他心绪难平。
这里地处玉门关外,入夏的风还微微有些凉意。连绵的祁连山深处,一条“银河”时隐时现,这便是昌马河。
车一路西行,不知翻过多少座山绕了多少个弯,终于抵达山谷间一片平坦的地方。奔涌的昌马河在此绕了一个圈,汇入远处大山环抱的水库中。
走下车,眼前只有连绵山脉和一湾河水,第一次来到这个深山哨所的高兴隆,心情跌到了谷底。
去之前,中队长张向东建议他:“多办几个手机号,方便通联。”
下士马踏在哨所守防8年,每当想家时,他就用口琴吹奏《大海啊,故乡》。侯崇慧摄
此话不假,进入茫茫戈壁,高兴隆拿出手机一看信号,真的就像中队长所说的那样“只剩一两格”。
“山里唯一的信号基站,还是两年前中队与地方通信公司协调安装的。信号很弱,只能打电话,不能视频聊天。”哨所最老的兵、上士付志新一边帮高兴隆拎行李,一边说。
付志新在哨所守了10年。刚来守哨那会儿,他和战友还能天南地北地“侃大山”。过了不久,他把能聊的都聊完了,话题变得越来越少,宿舍里越来越安静。
“哨所只有一部电话,要想用手机打电话,还得翻个山头。”在付志新的记忆里,没有信号的日子,让本来腼腆的他特别想找人说话。
为此,他经常对着军犬说,对着河水说,对着星星说,让“寂寞”这两个字尽量远离他的世界。
晨练,军犬紧跟着官兵。
山里的风,一年四季刮个不停。战士们每天在山梁上的简易场地训练,大风卷起的黄沙让人睁不开眼睛,一个个被吹得像个“泥猴子”。
有时山上刮起七八级大风,战士们不得不转入室内训练。为了追赶训练进度,只要天气稍有好转,大家就去对面冲山头,一天能冲四五趟。
在哨所守防一个月,高兴隆对这里的风有了切身体会。
“训练场上的沙土,一个星期就被刮得见底。我们每隔几天就得去半山腰一袋一袋地扛沙土回来。”被分配到哨所“带哨”,高兴隆这名刚刚军校毕业的排长,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中队长专门叮嘱他:“哨所驻地偏远,可战士们的训练标准不能降。把哨所守好,把这条河守好,青春才有价值!”
今年“八一”前夕,哨所迎来了特殊的“客人”——4位退伍40年的老兵。
离开昌马河40年了,他们相约要一起重回老连队,再看一眼曾经的执勤哨位,再捧一抔黄土,再喝一口昌马河水。
哨所午餐时,饭桌上摆了4个菜,老兵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起回忆当年的艰苦岁月:“吃粮等上七八天,充饥沙葱蘸咸盐,战士睡觉没床板,被褥下面垫着砖。”“山上沙土不长菜,我们跑到几十公里以外的玉门镇,从农民那里拉回粪土改良土壤……”
上士卢硕带着老兵们走进营房,墙壁上“龙虎榜”,有自己作为训练标兵的大幅照片。面对荣誉,他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老兵们连连点头:“年轻战友们的精神面貌个个都棒!哨所虽还是那个哨所,但变化已经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