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挺讲述抗战经历。(记者 张朋 实习生 王梓涵 摄)
“我的战斗故事,讲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岁月沧桑,当年的战斗英雄周挺,如今已是88岁的老人。
周挺先后经历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苏州、上海、济南等大小战斗40余次。
7月31日下午,在省军区武汉第一干休所,回忆那段枪林弹雨的岁月,周挺语气坚定:“只要一声令下,坚决打败一切来犯之敌!”
“老百姓与解放军,那可是鱼水情深”
解放战争期间,苏中解放区东海之滨流传着新四军得“仙人”领路,万人海滩大突围的佳话。
70多年过去,当年战斗的细节,周挺还记得很清楚。
1947年6月,国民党第一绥靖区集中7个团兵力,突然袭击,向苏中解放区发动进攻。
当即,苏中区党委研究决定:敌北进、我南下,在敌人大举进犯之前,粉碎敌人阴谋。
周挺所在的华东野战军第31旅,迅速做好向西北突围的准备。
然而,到苏中根据地,唯一通道口角斜场,已被敌人占领。直插苏中根据地,必须经过三个大海汊,谁熟悉路线呢?“正当大家万分焦急之时,海边一位50多岁的老渔民,表示愿意为大军带路。”周挺说,这位老人对共产党有着深厚感情。
晚上,海水开始退潮,近万人马借着月光,由老渔民带路,踏着海滩的淤泥,艰难行军。
周挺说,海滩突围是在三面布满敌人、一面紧靠大海的情况下进行,稍有延误和差池,拂晓前过不了三个大海汊,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部队已十分疲惫,行军条件极为艰苦,却个个奋勇当先、不甘落后,近万人汇成一条巨大铁流,急速向前行进。”说起战斗场景,周挺精神抖擞,思路清晰。
就这样,部队经过两昼夜,80多公里作战行军,艰难越过三个海汊,胜利返回苏中根据地。
“打出了军威,挫败了敌人气焰。”周挺激动地说,这次南下作战行动,保卫了苏中根据地。
而那位带路的老渔民,却没留下姓名和住址,悄悄离开了。解放后,各级政府多方查找,仍杳无音讯。
在当地,解放军万人海滩突围是“仙人”领路的佳话,流传开来。
“这‘仙人’就是人民群众,老百姓与解放军,那可是鱼水情深!”回忆往事,周挺眼里满是坚毅。
“不上战场,我就成了亡国奴”
“那是我参加的战斗中,伤亡最多,时间最短的一次战斗。”说起解放济南的沐阳河阻击战,周挺眼泛泪光。
1948年10月9日上午8时,敌机呼啸而来,猛烈轰炸,我军阵地火光冲天,房屋、庄稼成了一片火海。“地面上的敌军分数路向我军阵地猛攻,双方伤亡不小。”周挺回忆,9连的文化教员周延被炮弹击中,战友王法也在战斗中负伤……
当日上午10时,敌人对我军连续攻击,“有一发炮弹落在我和战友陈尧的右侧,战荣牺牲。”“是战友挡住了炸向我的弹片,他的牺牲让我活了下来。”每每想起此,周挺心如刀绞。
因我军伤亡过大,团部又调来一个连增援。中午时分上级决定,逐步从阵地撤出,我军退向沐阳城东南地区休整。“整整一天没有吃喝,敌人不断进攻,我军不断还击,一直处于紧张拼杀中。”周挺说,没有命令,战友们决不退缩,英勇顽强,可歌可泣。
历经艰难,周挺从不后悔当初从军上战场的选择。他说:“不上战场,我就成了亡国奴……”
周挺的小儿子周海航在空军雷达学院任教,2003年的一次调研中,因突患胃出血,抢救无效病故,年仅41岁。“你们一家都是英雄……”
听到大家的称赞,周挺不停摆手说:“我不是英雄,只是尽了义务。那些牺牲的战友,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