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我军拉开与国民党军战略决战序幕——
济南战役始末
■孙 彤
我军歼灭顽敌，占领济南商埠。资料图片
根据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自1948年9月开始，人民解放军先后在东北、华东、中原、华北和西北战场上，发起规模空前的秋季攻势，并因势利导将这一攻势引向就地歼灭国民党军重兵集团的战略决战。1948年9月16日至24日，华东野战军采取“攻城打援分工协作”的方针和部署，首先发起济南战役，攻克国民党军10万兵力守备并有坚固设防的大城市济南，揭开了战略决战的序幕。
一
1948年的山东，除济南、青岛、烟台等孤立据点尚为敌盘踞外，其余已全获解放，解放区获得空前巩固和扩大，济南守敌已陷入孤立。济南，北靠黄河、南依泰山，是津浦、胶济两铁路的交会点和连结华东、华北地区的战略要地，与北平、天津、太原、青岛同是蒋介石维系华北残局的重要支柱，也是敌残存在山东腹地的唯一堡垒。蒋介石深知，如果解放军快速攻克济南，不仅徐州将处于包围之中，南京也将会完全暴露在解放军的攻势之下，国民党“固守中原”的美梦也会破灭。同时，蒋介石也明白，“济南稳则徐州稳，徐州稳则中原稳”。敌为屏障徐州，隔断我华北、华东解放区的联系，并钳制华东野战军不能全力南进，决定确保济南。
蒋介石令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率整编第 96 军（辖整编第2师、第84师、独立旅）、整编第73师等部，共3个整编师、9个正规旅、5个保安旅及特种兵部队，约 11万人固守济南，并在徐州及其附近地区集中3个兵团，准备待华东野战军进攻济南受到一定消耗后，伺机北上举行会战。为加强防御力量，敌还决定集中162架战斗机、42架重轰炸机进行空中支援。
8月，中央军委在确定“攻济打援”方针时，指示华东野战军集中全力，采取攻城与打援分工协作，以20天至两个月时间夺取济南，并求歼援军一部。为保证攻济所需时间，中央军委要求在整个战役部署上，以多于主攻方向的兵力置于打援、阻援方向。为隐蔽战役意图，中央军委要求在豫皖苏边区的西线兵团及位于沭阳、涟水地区的苏北兵团，北移时间不可过早。整个“攻济打援”作战由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兼代政治委员粟裕指挥，攻城部队由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华东野战军副政治委员兼山东兵团政治委员谭震林指挥。中央军委还指示中原野战军继续集结在豫西地区休整，待机配合作战。
华东野战军根据中央军委确定的“攻济打援”方针，决定组成攻城、打援两个兵团。攻城兵团以6个半纵队和特种兵纵队大部及地方部队共14万人组成，约占总兵力的44%；打援兵团由8个半纵队和特种兵纵队一部及地方部队约18万人组成，约占总兵力的56%。
二
根据济南敌情、地形，解放军攻城部队分为东、西两个集团，主攻方向置于西面，以求首先夺取机场，断敌空援。
9月9日，我攻城西集团自济宁、汶上，13日，东集团自泰安、莱芜、章丘等地，分别向济南隐蔽开进。15日夜，我攻城兵团迫近城郊，东集团一部于行进间攻占了龙山镇、三官庙；西集团肃清了长清西南地区之敌，并于16日拂晓包围长清城，主力进至长清东南地区。
16日午夜，我军发起全线猛攻。在东线战场，我军仅用两小时就一举攻克国民党军吹嘘能守半个月的济南东郊“堡垒”茂岭山，紧接着50分钟后又打下了砚池山，打开了济南的东大门。王耀武急将第19、第57旅东调，并以第15旅及刚空运抵济的整编第74师一部，自七里河方向向我反击；另以一部增援燕翅山，妄图制止我军的攻势。随后，敌又将飞机场以西的整编第2师之第211旅调入市区，以增强机动兵力。17日，蒋介石令徐州“剿总”司令部副总司令杜聿明指挥第2兵团准备经鲁西南北援，第7、第13兵团向徐州集结，准备沿津浦路北攻。我华东野战军获此情报后，当日即令攻城兵团继续猛攻，令打援、阻援兵团迅速进入阵地，做好歼击援敌的准备。
同日，我攻城东集团在炮火支援下，依托有利地形，不断击退敌之反冲击，并乘胜攻克窑头、甸柳庄等地。
攻城西集团也继续分路猛攻。至18日，攻克古城、玉皇山、簸箕山、党家庄等地，并以猛烈炮火封锁了济南机场，迫使敌人中止空运。19日晚，国民党军整编第96军军长吴化文在我争取下，率整编第84师等部3个旅、2万余人起义，撤离战场。我军趁势猛攻，至20日拂晓，占领商埠以西阵地。
20日晚，济南外围防御据点已经被我军全部扫清。为不给敌以喘息的机会，攻城兵团首长决定立即对外城发起攻击，并作相应部署。
华东野战军准备攻城了。炮火轰鸣，喊声震天。攻城部队从西、南、北三面对商埠发起了进攻。22日，商埠绝大部分地区已经被攻占，只有个别坚固据点还在战斗。其中，第二绥靖区司令部所在地——邮电大楼，依然是最顽固的据点。
第三纵队开始进攻，组织了十几门掷弹筒连续发射炸药包，同时又派出数支爆破队连续爆破，邮电大楼的围墙终于被炸开缺口。在第三纵队和第十纵队的持续围攻下，敌守军伤亡惨重。下午4时，第29师把火炮直接推到楼前抵近射击，爆破组连续7次爆破了35公斤炸药，邮电大楼摇摇欲坠。
22日下午，商埠被攻城部队占领，王耀武的残余部队全部退守城内。
23日傍晚，攻击外城的战斗结束后，各路突击部队直逼内城，全线发起对内城的总攻击。这是济南战役决定性的一战。
然而，内城攻坚战才是整场战役中最难啃的“硬骨头”。
攻城集团的全部炮兵参加了火力准备。特种兵纵队榴炮第1营第3连连长肖永福把炮兵阵地与步兵出发阵地几乎设在了一起。肖永福认为，距离越近，炮弹威力就越大，打开通路就越快，誓言要把“铁打的济南府”撕开个大窟窿。一个小时后，各部即发起突击。国民党军拼死抵抗，战况异常惨烈。第9纵一部登上城头，但因桥被敌炸断，后续不继，血战一小时后，全部壮烈牺牲。
24日凌晨，在总攻济南内城的战斗中，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第25师第73团选择内城城墙东南角最高点为突破口。该团第7连第2班班长李永江，率领全班冲破敌人的火网，率先杀上城头，把绣着“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红旗插在城头的气象台上。之后，东西线兵团多路突入内城，守敌节节败退。经过八昼夜鏖战，24日黄昏，攻城各部队胜利会师，济南解放了！
三
战役还未打完，王耀武就带着4个卫士，化装成百姓潜逃了，企图前往有美军驻扎的青岛。在潜逃途经寿光县时，王耀武一行被负责盘查的战士拦下。最终，王耀武的命运应验了红旗上绣的标语，被生擒活捉。至此，济南战役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9月29日，中共中央致电祝贺指出：济南战役的伟大胜利，“证明人民解放军的攻坚能力已大大提高……这是两年多革命战争发展中给予敌人的最严重的打击之一”。
济南战役的胜利，开创了人民解放军夺取国民党军重兵坚守的大城市的先例。这也标志着蒋介石以大城市为重点的防御体系总崩溃的开始，动摇了其据守大城市的信心。同时，济南战役锻炼和提高了人民解放军攻取大城市的能力，使华东、华北两大解放区连成一片，为而后举行更大规模的歼灭战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