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民族苦难 共筑强大国防
——来自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的报告
■李忠清 胡明红
今天，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9周年纪念日。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随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和亚太各地举行的多个战犯法庭一起，陆续对二战日本主要战犯和日本侵略罪行进行审判。但有一支作恶多端的侵华日军，大部分成员均逃脱审判，这便是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以下简称“731部队”）。
8月13日，731部队“少年队”原队员，现已94岁的日军老兵清水英男，时隔79年后重返哈尔滨，参观731部队遗址园和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以下简称陈列馆）。站在遗址园“谢罪与不战和平之碑”前，清水英男双手合十，深深鞠躬，向中国人民忏悔谢罪。
日本投降前，731部队销毁转移了大量档案，加上日美以共享留存核心档案为条件，刻意隐瞒，导致诸多罪犯逃脱审判，犯罪细节被历史掩埋。
多年来，以金成民馆长为代表的陈列馆人常年奔走，寻访劳工、跨国取证，国家有关部门和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也多次组织对731部队遗址进行发掘、修缮和研究，还原更多的历史真相。在此基础上，陈列馆充分利用展馆资源，精心布置展陈，不断深化爱国主义教育和全民国防教育。
陈列馆序厅主题墙。
陈列馆“细菌人体野外实验”意境化复原场景。
艰辛寻证取证，还原历史真相
1997年冬天，时为陈列馆工作人员的金成民前往黑龙江省档案馆查找日伪时期档案文件时，发现了一份“特别移送”档案。随后，金成民花费3个月时间，共找出400多页近16万字的相关档案。
所谓“特别移送”，是指日本关东宪兵队司令部和其他参与机构将逮捕的“犯人”移送至731部队用于人体实验的行动。“特别移送”档案的发现，证实了当年被用于人体实验受害者的确切人数和具体来源，成为731部队反人类罪行不可动摇的罪证之一。截至目前，从“特别移送”档案及相关史料中查实、被731部队用于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达1549人。
对于一段刻意隐瞒的历史真相，寻证取证的过程总是充满坎坷。1998年5月，金成民在东京的一次和平活动上遇见当年曾直接参与“特别移送”的三尾丰，两人约定下次见面详谈“特别移送”细节。然而，当金成民两个月后再到日本时，三尾丰已不在人世。“这让我意识到，跨国取证迫在眉睫。”
此后，金成民更加频繁地前往日本寻证取证。让他印象最深的是与731部队原队员大川福松的接触。“起初，他什么也不肯说，但每次去日本，我都会去他家坐一坐，慢慢他就开口供述了。”2008年，金成民在大川福松家中看到《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留守名簿》封面和载有大川福松信息的档案复印件（为掩盖罪行，731部队曾数次更名，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就是曾用名之一）。此后，金成民和团队一直找寻档案原件，并与其他学者互通信息往来。2015年，时任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731问题国际研究中心主任的杨彦君几经周折，终于查询到名簿原件下落。
名簿原件的发现，厘清了731部队的编成状况、人员构成、人员来源、整体规模等重大基本史实问题，是又一核心罪证之一。从《名簿》中查实了3497人的信息，此次前来忏悔谢罪的清水英男就名列其中。
陈列馆“特别移送”展区印有手印的高墙铁窗，意境化地展示了被用于人体实验受害者的绝望和无助。
陈列馆部分学术研究成果展示。
发掘保护遗址，闭环证据链条
在哈尔滨平房区，有一大片731部队遗址群，这是世界战争史上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细菌战遗址群。
遗址是最直观的证据。2014年5月，由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领衔，包括陈列馆在内的多家单位共同对细菌研究实验室及特设监狱遗址（俗称四方楼）开展考古发掘。出土遗物超过千件，在一些灰坑中发现了大量灌满溶液的玻璃器皿，个别仍可辨认出“××毒”“赤痢”等字样。考古发掘活动的介入，丰富了731部队罪证遗存第一手实物资料，使人体实验、细菌战犯罪证据链得以补充和完备。
多年来，在黑龙江省委省政府、哈尔滨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陈列馆在遗址考古发掘、保护修缮与研究、环境整治等方面持续发力，共完成10处遗址的考古发掘清理，承担8项国家级文物的保护修缮工程，均取得重大成果。
陈列馆始终将遗址的发掘保护和展示利用作为头等大事，对相关细节锱铢必较。在对731部队的指挥中枢本部大楼进行修缮时，因大楼墙体颜色长期被粉刷成黄色，有的专家主张维持现状。“我坚持要求恢复历史原状原貌。”金成民说，“这是真实的细节。”经多方交互印证，金成民和团队最终认定原本部大楼墙体为清水红砖色、房顶为绿色铁皮盖。
历经几十年的艰辛寻证、跨国取证和持续考古发掘，如今，遗址开放展示总面积达20万平方米，与馆内已获取的七大类近30万件(页)馆藏罪证史料、2万余件罪证文物及展品、423小时731部队原队员供述影像和22余小时“伯力审判”的庭审录音，共同构成相互印证、真实完整的闭环罪证链条。
同时，陈列馆秉持“学术立馆”原则，先后承担多个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并联合多家科研机构对中、美、日、俄等国官方和民间保存的相关档案史料进行调查，收集整理大量文字档案和口述史料，建立专题档案3000余卷，真实严谨地还原了以731部队为主的日本细菌战部队的反人类罪恶历史，同时极大地增强了遗址展示和馆内展陈的学术性与权威性。
陈列馆工作人员走进当地小学进行宣讲。
清水英男在731遗址区进行罪证指认。
创新展陈理念，铭记历史之殇
2023-2024冰雪季，陈列馆火爆出圈，在全国掀起一股“热血难凉”的爱国主义热潮。陈列馆建筑设计创意源于飞机的黑匣子，名为“黑盒”，寓意里边装有数据、机密和不为人知的731部队罪恶历史。
走进展厅，人们首先看到的是由6种语言书写的“反人类暴行”主题墙，一股庄严肃穆又略带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展览从侵华日军细菌战体系、731部队、人体实验、研制细菌武器、实施细菌战、战后审判等6个部分层层递进。“人体实验”展厅内，3堵高3.6米、宽2.5米的档案墙让人泪目，墙上展示着研究团队从美国国会图书馆拿到的3份多达8000余页的人体实验报告及调查报告。下方抽屉中摆放着档案仿真复制件和翻译件，可供观众翻阅。不少观众表示，看完展览，就像是读完了审判日本细菌战部队的卷宗，为他们打开了一扇以史为鉴、面向未来的窗口。
陈列馆不仅是历史的见证，更是生动的课堂。近年来，陈列馆充分发挥全国爱国主义示范教育基地和国家国防教育示范基地的双基地作用，不断创新思路，积极探索多种宣传形式，持续扩大展馆国内国际影响力和传播力。2018年12月，陈列馆被授予首批“黑龙江省青少年教育实践体验基地”，如今已与130余所大中小学校建立思政教育研学基地合作共建关系，并定期举办多种主题宣讲和纪念活动，发挥“陈列馆第二课堂”作用，引导青少年不忘民族苦难历史，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历史观、国家观。此外，陈列馆还善于利用多种平台进行宣传，开展爱国主义教育主题宣讲直播活动，并利用数字技术和新媒体平台成功举办13场线上参观陈列馆直播活动，引导广大青少年勿忘历史，以往鉴来。
冰雪季结束后，陈列馆门前仍旧排着长队。继去年冰雪季累计接待参观者110万人次后，截至今年8月底，陈列馆又接待参观者115万人次。正如一位网友的留言：“这里排起的参观长队没有队尾，因为14亿中国人都在来这里的路上……”
清水英男在731部队遗址园的“谢罪与不战和平之碑”前忏悔谢罪。
陈列馆工作人员为部队官兵讲解731部队的反人类暴行。
正视历史才能直面未来
■赵大力 王海波
9月3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刻骨铭心，永志不忘。
“很多无辜的中国民众被用于人体实验，日本政府不为此道歉，我想亲自去祭拜他们。”前段时间，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少年队”原队员清水英男前往哈尔滨，在“谢罪与不战和平之碑”前忏悔谢罪。
这份直面历史真相的勇气，让人感慨，也让人深思。从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到骇人听闻的人体实验、细菌战，再到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侵华日军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铁证如山、罄竹难书。然而，在日本，真实的历史不仅没有被如实记录，反而被不断淡化、歪曲、否认甚至美化……在政治层面，右翼政客多年来公然参拜供奉有二战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其中不乏阁僚甚至首相；在社会层面，右翼势力在历史教科书中隐瞒日本战争罪行，鼓吹右翼史观，不断美化侵略战争……
尽管日本政府曾有过“村山谈话”“河野谈话”等反省侵略战争罪行的表态，日本国内也不乏一些正义之士站出来揭露侵华战争真相，如写出《恶魔的饱食》的作家森村诚一、被称为“侵华日军毒气战研究第一人”的日本明治学院大学国际和平研究所研究员松野诚也等，但随着日本政治和社会右倾化不断加深，近年来，错误史观在日本国内日益盛行。同时，日本政府还不断渲染周边威胁，并以此为借口大幅增加军费，强化军事力量，谋求突破和平宪法，在军事扩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在清水英男在碑前忏悔谢罪之际，日媒曝出日本2025年度防卫费预算首次超过8万亿日元。
“日本侵华战争已结束79年，绝大部分老兵已过世，清水英男是目前唯一在世、愿意公开揭露日本细菌部队罪行的731部队成员，也很可能是最后一个回到哈尔滨的原队员。”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馆长金成民说。
不论是唯一在世，还是最后一个，历史事实不容掩盖！正视历史，才能直面未来。否认侵略历史、美化军国主义不仅使日本无法与亚洲国家实现真正的历史和解，更有可能让日本再入歧途，给亚洲国家和日本人民带来新的灾难。日本政府和日本右翼势力，应深刻反省侵略历史和所犯罪行，向中国人民忏悔谢罪！
79年前，日本输掉了战争和正义；79年后的今天，日本不应再输掉良知和未来。
本版图片由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提供
版式设计：王秋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