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秋,年轻的陈赓走进了一所自修大学。他和当时许多青年的目标一样,为弄清楚中国的实际问题而来。在这里,他与毛泽东同志有了第一次接触。也在这一年,陈赓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选择了共产主义。
选择一个值得奉献终身的信仰,并从不动摇地坚定走下去,很难。
往回看沉落中国革命历史河床的人。中国共产党的红船启程时有13位,随后一度脱党的2人,因故脱党的2人,沦为汉奸的2人,成为党可耻的叛徒的1人。那个时候,选择这个幼小的党,意味着吃大苦头、受大磨难,还没法看到后来的大成就。这样的一个党,离开是容易的,留下反而是困难的。陈赓没有走。赤水河背水一战的时候,在抬担架过草地的时候,在左腿受伤经受手术刀刮去烂肉的时候都没有。
陈毅曾称赞陈赓说:“他像一个玻璃杯,从里到外都是清楚的,透明的。”
所以,陈赓这个“玻璃杯”里装了什么?
1933年,陈赓在上海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押解南昌。8年前,国民革命军东征失利,蒋介石心慌腿软,企图拔枪自杀,陈赓连背带拖,救了他一命。
8年后,蒋介石不想失去这个人才,亲自赶来南昌,企图劝降这位黄埔一期的优等生。
蒋介石见到他说:“陈赓,你瘦了。”
陈赓回道:“瘦吾貌而肥天下。校长也瘦了。”
蒋介石大发感慨:“国家如此,生灵涂炭,寝食不安呐!”
陈赓却说:“身为一党一国领袖,校长瘦而天下更瘦,这是为何?”
蒋介石哑口无言。
陈赓出狱后,凡曾经居住的或在国民党军政部门任职的黄埔同学,三五成群地为他祝贺。陈赓面对亲朋故交讲:第一我发自内心感谢诸君的相助与关心;第二我下次再来南昌,肯定不是我陈赓只身一人,我定要带领千军万马一同前来。
身在万刃丛中,心自岿然不动。陈赓以此明志,永不叛党,对党绝对忠诚。
经历的越多,选择的越多。时间考验忠诚在每时每刻。比如宋希濂,1925年参加共产党时,陈赓是入党介绍人。当蒋介石用一手屠刀、一手黄金的把戏,让两人背弃真理时,宋希濂很快声明退党,选择了国民党给的“大好前程”。从北伐战争,到抗美援朝、抗法援越;从湘军,到黄埔学员,再到我军将领,过程何其曲折,诱惑何其多,但陈赓始终只有忠诚于党、忠诚于国家、忠诚于人民这一条。
习主席讲:“对党绝对忠诚要害在‘绝对’两个字,就是唯一的、彻底的、无条件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没有任何水分的忠诚。”
陈赓选择吃尽大苦头,受尽大磨难,打满全场,是我军里的开路先锋和常胜将军。戎马倥偬、十万火急是陈赓的常态,常常是“一纸任命”,白手起家,开辟一条前途出来。
无条件、不讲价,说易行难。军人始终面对的有两个对手,一个是残酷的敌人,一个是变质的自己。先有忠诚的无可动摇,后才有军事的无坚不摧。
忠诚,也不是唯上是从、丧失自我的封建“愚忠”。毛泽东同志曾说过:“一个共产党员,应该是襟怀坦白,忠实,积极,以革命利益为第一生命,以个人利益服从革命利益。”
1949年秋,我军渡江战役胜利后,作战方针因敌而变改为“取大迂回动作,插至敌后,先完成包围,然后再回打之方针”。
“插至敌后”有两个办法。一是敌人向哪里跑,我们向哪里追。二是“取大迂回动作”。彼时,敌军已是惊弓之鸟,不堪一击,但胜在运输工具强。同时我军北方指战员不适应南方酷热环境,病员大量发生。在如何选择追击路线上,陈赓和四野司令员产生分歧。陈赓一面直言不讳地提出自己的主张,一面明确“随时准备执行四野命令”。后来毛泽东同志听取陈赓主张,将蒋军在华南的两个主力集团歼灭。
这不仅是在“坚持真理与服从纪律”中做选择,实际上是对党和人民的事业忠不忠诚、负不负责的一次考验。
1961年的今天,陈赓在上海因病逝世,年仅58岁。他的一生赤胆忠心、功勋赫赫,为中国的解放事业及国防和军队建设立下不朽功勋。他在日记中曾留下这样的文字:“红军永远是红军,任他换个什么名义,戴上什么帽子,我们始终为了共产党的光荣而奋斗。”
今天,我们在缅怀陈赓将军的同时,也同样追问,在这个实现建军一百年奋斗目标攻坚战里,在强军兴军的伟大征程上,为什么我们更加需要忠诚?
当我们看到,边防一线任务部队官兵在羊皮褥子上留下请战书,空军原高炮某团官兵移防千里换装立下决心,一线任务官兵写下“无所谓生死,无愧于家国”,火神山医院专家在手术服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忠诚,行胜于言。
陈赓出狱离开南昌再返回时,已经是他第四次到达这座城市。不过,这次他是“以胜利者姿态来此”。他曾写道:“前三次入城,或为亡命客,或为阶下囚,或者站不住,但均表现了我党之艰苦奋斗。无有前三次,则无今日人民之光荣。”
强军兴军永远在路上。今天军人的忠诚面临的考验决然不会只是“3次”而是无数次,因为今天我们肩负着的是“伟大复兴之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