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山、榆林桥之战——
巩固扩大陕甘苏区的关键胜利
■史波波
图为劳山战役旧址。 （图片源自《红25军征战记》）
“山丹丹花开红又红，红15军团出了征；徐海东、刘志丹指挥妙，劳山榆林打得好……”
“十月里来天气冷，何立中劳山丧了命，无敌的红军百战百胜，榆林桥再消灭四个整营……”
1935年10月，红15军团在劳山、榆林桥两战连胜，沉重打击了敌嚣张气焰，巩固和扩大了陕甘苏区。广大红军指战员和人民群众备受鼓舞，欢快地唱起了信天游。
敌重兵逼近陕甘根据地
1935年7月，蒋介石以东北军为主力，纠集陕西、甘肃、宁夏、山西等省13个师又5个旅约10万人，采取南进北堵、东西配合，逐步向北压缩的战法，对陕甘苏区发动第三次“围剿”，企图将陕甘红军围歼于保安、安塞地区。
根据地人民群众和红军展开了反“围剿”斗争。刘志丹率领部队，在运动中寻找战机，避强打弱，各个击破。1935年9月15日，红25军到达陕西延川永坪镇，受到陕甘革命根据地党政军领导和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16日，刘志丹率红26军、红27军到达永坪镇，3个军胜利会师。18日，永坪镇举行了盛大的军民联欢会，庆祝胜利会师，并动员部队粉碎敌第三次“围剿”。会后，红25军和红26军、红27军合编为红15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政治委员，刘志丹任副军团长兼参谋长。下辖红75师、红78师、红81师，全军团共7000余人。
9月26日，蒋介石在西安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自兼总司令，张学良任副总司令并代行总司令职权，统一指挥陕、甘、宁、青、晋五省国民党军队“围剿”红军。此时，敌第67军由中部县（今黄陵县）向北进犯，其军部及第107师已进驻洛川，第107师的1个营进占羊泉原。第110师、第129师（欠第685团）沿洛延公路推进至延安。敌第685团进驻甘泉，维护南北交通。东北军第67军自恃兵强马壮、装备精良，完全不把红军放在眼里。
红15军团成立后，军团首长立即召开作战会议，商讨反“围剿”作战计划。军团首长对敌我态势进行了认真研判，认为敌第67军孤军冒进，又骄傲轻敌，如能先消灭其一至两个师，整个战局就会发生重大变化。当时，敌第67军兵力比较分散，且在延安部署了两个师。我军如果派出部分兵力围攻甘泉，切断敌南北交通线，延安之敌就断了补给，必然回援甘泉，这样就可以在合适的地点设伏歼之。于是，红15军团决定利用甘延公路沿线有利地形，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法，在运动中歼敌。
劳山设伏首战告捷
9月21日，红15军团从永坪镇出发，23日到达甘泉以西王家坪一带集结。徐海东、刘志丹率红军团以上干部到劳山勘察地形。劳山南距甘泉15公里，北距延安30公里，山岭起伏、树木茂盛，是延安通往甘泉的必经之地，是个设伏的好地方。军团首长决定在劳山摆个“口袋阵”，等着敌军钻进来。其实，劳山北面不远的九里山，地形更险要，更适合埋伏，但考虑敌行至九里山时，必然会加倍提防、搜索警戒，军团首长因此决定在劳山设伏。9月28日，红81师第243团包围甘泉县城。翌日拂晓前，主力部队每人带3天干粮进入劳山设伏阵地。
此前，敌第67军军长王以哲派第110师第2营部分兵力，前往甘泉接运棉服，一并被围在甘泉城中。王以哲遂派以何立中为师长的第110师解围甘泉。10月1日晨，何立中率3个团（欠5个连）在侦察到红军在该地区有所活动的情况下，依然继续向甘泉前进。何立中错误估计了红军的力量。他认为：红25军经长途跋涉已是疲惫之师，而红26军、红27军不善于打阵地战。当何立中所部经过三十里铺时，他命令第630团留驻该地以备策应。行至九里山时，何立中发现公路两边山岩陡峭、林木茂密，担心红军设伏，遂派兵从公路两侧爬山搜索，确认没有红军埋伏后方令部队通过。出了九里山口后，前边就是劳山。劳山虽然也是山岭起伏，公路两旁草木丛生，但险要程度比九里山低很多，因此何立中认为红军不会在劳山设伏，下令部队成四路纵队前进。
这是红15军团成立后的第一仗，指战员个个摩拳擦掌。徐海东等亲自到担任正面阻击任务的红81师第241团检查准备工作。10月1日14时，当敌先头部队进至甘泉北6公里的白土坡，红81师第241团突然开火，堵击敌人前进。同时，位于阳台（劳山北3公里）的红78师骑兵团适时出击，断敌退路。设伏在公路两侧的红75师、红78师向敌发起猛攻，将敌分割于小劳山和榆林沟口。国民党东北军是红军的老对手，有很多士兵了解红军政策，纷纷缴械投降。
经5个多小时激战，红15军团指战员全歼驰援甘泉的敌第110师第628、第629团及师直属队。此役毙伤敌师长何立中、师参谋长范驭州、团长杨德新以下1000余人，俘敌团长裴焕彩以下3700余人，缴获战马300余匹、炮12门、重机枪24挺、轻机枪162挺、长短枪3000余支、电台1部。
王以哲在令所部注意红军战术的电报中提到，何立中师失败原因“系卒然遇匪，发生混战，初以少数弱匪，摇旗呐喊，诱我靡费弹药，继以匪主力冲锋，我弹药殆尽，终致危局，无法挽救”。
劳山战役是红15军团成立后打的第一次大胜仗，极大鼓舞了陕甘根据地军民粉碎国民党军事“围剿”的斗志。驻守瓦窑堡的国民党军第84师一部星夜逃往绥德，安定县宣告解放。战斗结束后，红军对敌军俘虏非常宽大，尽量照顾他们的生活，对死者及时掩埋、伤者尽力治疗，在敌军中产生了积极反响。
攻坚战歼敌4个营
劳山一战，给敌军当头一棒。敌军变得谨慎起来，采取步步为营的堡垒政策，对根据地实行严密封锁，企图逐步压缩根据地并围歼红15军团。敌第67军决定由其第107师担负筑碉任务和打通甘泉交通的任务。
当时，敌军特别重视碉堡的构设。1935年10月11日，王以哲在关于第67军“围剿”陕北红军部署的电报中特别提及碉堡的问题：“各师应即完成自卫工事……恢复肤、洛间交通，尔后渐成碉堡线。”“筑碉注意，应按地形。筑地上碉或地下堡，最好筑成连用一个营的碉堡群，其位置以能犄角互相侧防，并按距离，能与城镇连络，及城镇亦应作出触角式之堡或若干，不到必要时，切忌全兵力置于城内。”
榆林桥是鄜县通往甘泉、延安的必经之路。切断这条路，就能紧紧扼住敌方物资运输的咽喉，使敌首尾不能相顾。10月20日，敌第107师第619团并加强第620团1个营进驻榆林桥。该团装备精良，是东北军的主力团之一。团长高福源曾入东北讲武堂高等军学研究班学习，深受张学良赏识。
10月24日晚，红15军团乘夜向榆林桥隐蔽接敌。徐海东先后3次察看地形，确认敌工事尚未完全完工，还有很多火力死角，便下决心打敌措手不及。25日拂晓，红75师、红78师趁晨雾从东西两面同时向榆林桥之敌发起猛攻。红75师迅速突破敌外围防御，占领制高点，歼敌大部。红78师消灭洛河西制高点之敌后，其第232团由西向东涉水向榆林桥据点发起进攻。预备队红81师顺洛河左岸开阔川道向榆林桥西门及其两侧进攻。部队迅速突破敌防御，进入榆林桥镇，向纵深发展。敌凭借房屋和窑洞负隅顽抗。红军指战员与敌展开了逐屋逐窑争夺，通过烟囱往窑洞里投掷手榴弹，将敌赶出歼灭。此战我军共毙伤敌300余人，俘敌团长高福源以下1800余人，缴获炮8门、重机枪16挺、轻机枪108挺、长短枪1300余支。
敌第67军在榆林桥、杨家湾战斗经过报告中提到：“而我榆林桥部队益陷于悲惨境遇。计共抗战十余小时，弹尽援绝，阵地遂全部失陷……”“我官长伤亡三分之二，士兵伤亡二分之一。”
徐海东听说俘虏中有个团长，心想这是一个难得的情报来源，就命令打扫战场的指战员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一名俘虏供出高福源后，高福源说：“我是个军人，要杀要砍，随你们的便！”徐海东说：“哪个要杀你，你是东北军的一个军官，现在东三省都让人吞了，不知道吗？你要有点骨气，去打日本人。你们东北军的弟兄，见了红军，枪都朝天上放，你还充什么英雄好汉，来跟红军拼杀呢！”高福源不作声了。
程子华也与高福源进行了谈话。党中央到达陕北后，周恩来、彭德怀、李克农等同志也对他进行了谈话教育。高福源受到我党抗日民族统一阵线政策的感召，回到东北军后，他积极参与争取东北军抗日的工作，对促进张学良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思想转变有着较大影响，对促使张学良、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起了积极作用。
劳山、榆林桥两战，我军共歼敌第67军1个师部、2个整团、1个整营。甘泉城内守敌也陷入红81师和地方武装的严密围困之中，使北到延安、南至鄜县、洛川之敌第67军余部首尾不能相顾。至此，敌王以哲部发起的南线进攻战役宣告失败。此外，两战的胜利还巩固和扩大了陕甘苏区，为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到来创造了有利条件，为彻底粉碎敌对陕甘苏区的“围剿”打下了基础，客观上对争取东北军抗日和促成西安事变起到了积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