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机动制胜精髓要义
■刘鹏 曹佳敏
在长期革命战争中，我军之所以能够以劣势装备战胜各路强敌，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作战思想上善于灵活用兵、机动制胜。在无人智能作战力量加速发展的今天，如何运用新域新质力量实现机动制胜，让传统作战思想焕发出新的活力，是需要人们深入思考的现实问题。本文通过古今中外兵家常用的三个比喻，将抽象的思想具象化，试着揭示机动制胜的精髓要义。
机动制胜像“柔道”。在竞技场上，柔道的精义在于借力发力、使用巧劲，利用对手的力量将其放倒，而非靠蛮力将对手推倒。那么如何借力？一是利用对手弱点，避强击弱，避实击虚。柔道讲求抓住对手弱点，使其失去重心，巧妙地将其放倒。作战体系如同人体一样，也存在难以避免的“阿喀琉斯之踵”，只要善于发现并利用其要害和关键弱点，就能够实现巧战制敌。然而，战争是活力对抗，战场上敌对双方都会刻意掩盖自身弱点，避免让对手发现。如果对手没有明显弱点或找不到对手弱点怎么办？答案是没有发现弱点就制造弱点：或是通过巧妙机动示形造势，诱使对手暴露弱点；或是通过实施欺骗，误导对手犯错，进而利用对手失误巧胜。当前，无人智能作战力量的运用为制造并利用敌方弱点提供了新思路。信息化智能化战争强调打击敌方体系少数关键节点，但是关键节点往往受到严密保护、难以破击。而无人智能“蜂群”并行作战不再寻求少数关键节点，转而攻击敌方整个体系，不只是谋求发现敌弱点而是通过并行攻击主动创造敌方新弱点，进而“蜂拥而至”、饱和攻击。二是利用对手心理预期。包含相反相成的两种形式：或顺势而为、顺详敌意；或逆势而动、反其道而行之。我军经典战例七亘村伏击战正是综合运用了这两种形式。第一次伏击，我军准确预判日军辎重部队输送军需物资的必经之路，于是顺势设伏并成功伏击敌军。第二次伏击，我军利用敌人认为同样招数不会用第二次的心理，再次成功伏击。
机动制胜若“洪流”。中华兵学经典《孙子兵法》里有很多以水喻兵的妙喻，如“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在战场上，机动制胜不是涓涓细流，而是滚滚洪流。洪流的特点是既有水的灵动，更有水的冲击力。水的灵动体现在进攻时无孔不入、寻弱而击。水的冲击力体现在发起进攻前汇聚“决积水于千仞之溪”的势能，发起进攻后如瀑布般奔腾咆哮、一泻千里、势不可挡。当前，无人智能等新域新质力量的加入，使机动作战的流动性增强，为实现机动制胜提供了新手段，开辟了新途径。其中，小型无人作战平台具有体积小、机动灵敏、信号特征不明显等特点，行动更加隐蔽突然，在发现敌方作战体系薄弱环节后，可以利用敌方空隙秘密渗透，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敌人后方或关键目标附近，在己方主要进攻发起前塑造有利态势、破坏敌方重要目标，达成行动突然性，令对手防不胜防。大型无人智能作战集群可以从多领域多方向同时对敌实施饱和攻击，依靠数量规模优势击垮敌防御能力，像洪水一般瞬间冲破对手防线。其特点是作战集群广域分布、动中集优、跨域联动，形成多域分布的多个攻击群队，从广域多维同时攻击目标，给敌方制造多重困境，使敌方既无法辨别主要进攻方向，也无法确定打击重点，更无法组织有效防御，进而陷入混乱。
机动制胜似“杠杆”。物理学的省力杠杆可以用较小的力撬动较重的物体。在作战领域，“杠杆”是以己方最小代价夺取最大胜利的力量倍增器，精要在于制造并利用非对称优势，达到“四两拨千斤”的巧胜效果。省力杠杆的原理在于动力臂大于阻力臂。这一原理运用于作战领域，表现为“迂曲增力”。“迂曲”表现为机动路线的迂回曲折，实质是谋略思维和作战艺术的体现。在活力对抗中，“迂曲”遵循不守常逻辑，以迂为直，与“直线思维”相对。“迂曲”之所以能够增力，关键在于出敌不意、攻击敌方翼侧或后方等弱点，抑制敌方优势的发挥，相当于变相增加己方力量。在一定条件下，“迂曲”效果随迂回纵深和弯曲度的增加而增大，即两翼迂回弯曲度越大，越能够在敌翼侧和后方造成突然性和震惊效果。原因在于，大弯曲度迂回在地理上距离敌方更远、与敌方形成更大时空差；一旦成功，给敌方造成的心理打击也更大。当敌方发现后路被切断、陷入包围时，心理上会发生动摇，进而产生连锁反应，甚至不战自溃。但是，大弯曲度迂回的成功需要具备一定条件，如行动隐蔽突然，使敌方难以察觉。如果敌人及时发现翼侧受到威胁并企图从尚未闭合的包围圈中撤出，那么“迂曲”的效果则难以实现。因为敌方直接向后退却要比己方翼侧迂回的机动距离近、时间短，体现了防御方的内线优势。这从反面证明，成功运用“迂曲增力”艺术的关键在于隐蔽突然、使敌无备。当前，有人与无人力量相互配合、奇正互动，为巧用“杠杆”实现“迂曲增力”提供了新途径。比如，以有人力量为正兵，沿正面牵制佯动；以无人力量为奇兵，从翼侧实施纵深机动。用无人力量这个隐秘的“杠杆”突然撬动敌防御体系，破坏其稳定性。作为一种活力对抗，战争充满了不确定性，“迂曲增力”的实际效果因具体条件而定，而不局限于一定是大曲度迂回，战史上有很多小曲度迂回的成功例子。实际作战中，选择曲度多大的迂回行动，一定要视战场情况而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