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缘何放松“债务刹车”条款限制

■刘俊飞  张  旭

日前，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签署了此前联邦议院和联邦参议院通过的《基本法》修正案，放松“债务刹车”条款限制，允许政府大规模举债投资国防和基础设施建设。这是德国提振经济、加强国防的重要举措，同时也标志着德国抛弃了数十年来的财政保守主义。

此次松绑后，德国国防开支的债务上限提高，联邦政府在国防领域的支出超过国内生产总值1%时，将被允许通过举债筹集资金，不计入《基本法》规定的债务限制。该法案还对“国防开支”进行了宽泛的定义，包括国防建设、情报支持和对乌克兰援助等。这一历史性转变被德媒称为“改变我们国家命运的一天”。随着国防开支的限制得以松解，德国国防能力建设步入新阶段。在朔尔茨政府2022年设立的1000亿欧元防务建设特别基金告罄前，“债务刹车”松绑为即将上任的默茨政府大规模加强防务建设提供了资金保障。

德国此举是外部安全压力和内部经济困局综合作用下的结果。一方面，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的一系列动作给欧洲敲响“警钟”。特朗普与普京就结束乌克兰危机进行对话，欧洲和乌克兰被排除在外。与此同时，美国国防部长赫格塞思在北约总部表示“欧洲大陆的常规安全”应由欧洲国家“自己负责”。慕尼黑安全会议上，美国副总统万斯痛批欧洲政府，却闭口不谈欧洲安全和乌克兰问题。另一方面，德国经济增长低迷，已连续两年出现负增长。此时放松债务限制，进行大规模投资，在提振德国经济的同时，也可为德国军队的全面改革提供资金。

此外，德国也欲加强领导力，回应欧洲盟友期待。目前，推进欧洲防务自主进程，德国的领导作用至关重要。“债务刹车”机制改革通过后，默茨发表讲话，称此次改革“可以说是迈向一个新的欧洲防务共同体的重要第一步”，高呼“德国回来了”，德国必须与欧洲其他国家一起重返国际舞台。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评论称，“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它向欧洲发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即德国决心在国防方面进行大规模投资”。法媒也评价此举为“受欢迎的重大转折点”，认为德国正通过财政和军事调整恢复其在欧盟的领导力。

德国此次历史性的举措，将对欧洲的安全防务产生深远影响。该项改革表明，德国已将发展和安全置于更加重要的位置，未来或会进一步影响欧盟其他成员国对财政支出的限制立场，为欧盟的防务开支增长提供助力。同时，德国加大在武器装备和军事基础设施上的投资，也将带动自身国防工业发展，逐步弱化美国在欧洲国防工业的主导地位。

需要指出的是，该项改革也带来诸多挑战和不确定性。除国防开支外，此次改革还允许联邦政府设立5000亿欧元的特别基金，用于交通、电网等基础设施建设。有德媒质疑，德国目前最需要的不是“砸钱”，而是深化结构性改革。此次松绑之举或使“债务刹车”机制完全失效，联邦政府的债务规模或在未来十年内翻倍，最终带来的是经济增长还是资金付诸东流，其结果尚未可知。

（作者单位：军事科学院战争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