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F-16C/D，采购F-35A，研发国产TF-X五代机——
土耳其战机换代计划迎来新变化
■沈业宏 李 盼 李松原
土耳其TF-X五代机。资料图片
前不久，土耳其国防部宣布，将取消与美国签署的79架F-16C/D战机升级项目，转而由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自行完成。
近年来，土耳其一直致力于发展空军作战力量，尤其是在先进战机领域。2024年，土耳其TF-X五代机完成试飞，跨越关键性技术门槛。沙特阿拉伯也抛出“橄榄枝”，表示未来将采购TF-X战机。更有消息传出，美国正在考虑解除对土耳其多年来F-35A战机的“禁售令”。
土耳其为何选择自主升级F-16C/D战机？国产TF-X五代机研发进展如何？美国能否在F-35A战机外销上“松绑”？本文为您解读。
现役战机性能落后，寻求替代产品
目前，土耳其空军的主要作战机型为F-16战机，各型号总数超过200架。这批战机中有不少在土耳其空军服役已有数十年，部分机型老化严重，无法满足现代空战需求。此外，土耳其空军在20世纪70年代采购的F-4E“鬼怪”战机也在延期服役，各项性能参数已明显落后。
土耳其空军为何迟迟不肯退役老旧机型？
实际上，自2015年接收最后一批F-16C/D战机后，土耳其空军再也没有列装过新型战机。而TF-X五代机还处于试验阶段，短时间内难以交付，导致土耳其空军机队青黄不接。
2024年，土耳其邻国希腊与美国签订20架F-35A战机采购合同，引起土耳其军方不安。过去希土两国在能源开发等问题上争议不断。后来，土耳其从俄罗斯购买S-400防空导弹系统，引发美国强烈不满，并拒绝向土耳其交付其订购的F-35A战机。面对希腊空军数量不多的幻影-2000战机，土耳其F-16战机尚具备一定优势。然而，此次希美的F-35A战机采购合同，预示着希腊空军即将拥有隐身战机，这将对土耳其空军形成一定威胁。
面对外部压力，土耳其政府表现出一定灵活性，首先采取“应急采购”方式，解决战机老旧短缺的问题。2024年6月，美国洛马公司公布采购协议，确认土耳其将购买40架F-16V战机。此前，该采购计划被美国长期搁置。与此同时，土耳其也在着手购买40架“台风”战机。由于“台风”战机生产商的特殊性，土耳其想要采购这款机型，必须得到德国、西班牙、意大利和英国4个参与国的同意。德国曾一度阻碍此交易，但在北约其他国家的斡旋下，最终作出积极回应。
采购F-16V战机、欧洲“台风”战机，背后是土耳其提升空中作战能力的迫切渴望。在这场军贸交易博弈中，美国与土耳其“各打各的算盘”。相比五代机，F-16战机的战略意义并不是那么重要，随着F-16战机服役周期接近尾声，美国希望在这款战机退役前尽可能挖掘其商业价值，通过对外销售获得丰厚利润。土耳其因邻国采购F-35A战机感到压力，短期内也迫切需要一款性能还算不错的战机来弥补战力缺失。
装备国产化发展战略奏效，决定自主升级
没有厚实的国防工业基础为支撑，远大的装备发展蓝图有时只能靠牺牲国家利益实现。在早年，土耳其与美国签署的F-16战机采购合同中，230亿美元的项目总额包括了对79架F-16C/D战机的升级改造。
美国的要价，无疑是“狮子大开口”。毕竟，到了2023年，土耳其的国防经费开支不到160亿美元。2024年11月，土耳其国防部长亚沙尔·居莱尔宣布，将取消已签署的79架F-16C/D战机升级项目，转而由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自行升级。
土耳其为什么不再购买美国F-16战机“升级包”？有媒体分析认为，其主要原因是美国针对土耳其的出口许可问题一直未能顺利解决，尤其是部分关键电子设备。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土耳其希望美国能够参与装备升级计划，但最终只能依靠本国航空企业完成。此外，美国洛马公司手中的F-16战机订单积压严重，截至2024年6月已签订140架的外销合同（不包括土耳其），但只交付了少量。如果选择让美国继续升级，完成时间也得不到保证。
权衡利弊，土耳其决定依靠本国航空企业，对现有F-16C/D战机进行升级。据悉，升级计划主要涉及提升战机的侦察、机动和火力性能，包括换装国产航电设备、集成国产武器等。这项计划还将为战机配备先进的数据链技术，提升在战场上的信息共享和协同作战能力。
回顾近年来土耳其装备发展历程，在无法获得美制先进装备后，土耳其一直致力于国产武器装备研发生产，国内航空工业发展水平稳步提升。现阶段，F-16C/D战机改为本土升级，一方面能够帮助土耳其军方节省一大笔军费开支，用于国产五代机后续研发；另一方面，还能够带动国内航空企业发展，进一步打牢国防工业基础。
美对F-35A战机销售持谨慎态度，TF-X研发仍存在不确定性
在世界军贸市场，技术能力决定市场话语权。被美国逐出F-35战机计划后，土耳其加紧TF-X五代机的研制步伐，增加国防开支，大力推进国产五代机项目。2024年，土耳其TF-X五代机完成试飞，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执行董事表示，除土耳其空军计划采购近百架以外，阿塞拜疆和巴基斯坦也可能成为潜在的合作伙伴，TF-X战机有望获得近300架订单。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正在考虑解除对土耳其多年来F-35A战机的“禁售令”。可以说，TF-X项目进展迅速是美国重新考虑出售F-35A战机的重要原因。
据土耳其媒体报道，土耳其TF-X五代机国产化率预计达到80%，实现技术层面的重大突破。沙特阿拉伯高层代表团访问了土耳其航空航天工业公司，深入了解TF-X战机的作战性能后，开启了洽谈合作。如果双方能够签署订单，将有助于土耳其降低研发成本。毕竟，随着TF-X战机研发进程加快，所需经费也会成倍增加。不过，沙特阿拉伯并没有公开确认是否会购买TF-X战机，也没有透露购买的具体细节。显而易见的是，如果TF-X战机本身技术不够成熟，那么即使他国表示有意采购，也难以最终落地。
在军事航空领域，研发先进战机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在多个关键技术方面有深厚积淀。当前，土耳其自主研发TF-X五代机，面临很多挑战。
一是发动机还在研发阶段。航空发动机是战机的“心脏”，一款优秀的发动机需要具备高推力、低油耗、高可靠性等特点。长期以来，土耳其并不具备自主研制和生产高性能航空发动机的能力，TF-X战机在试飞阶段搭载的是美国F-110发动机，该型发动机广泛应用于F-15、F-16等战机上，无法满足五代机的作战需求。然而，国外技术封锁没有阻拦土耳其自主研发发动机的决心。2024年，土耳其在航空发动机领域取得重要进展，研发出TF-6000发动机。目前，土耳其正在TF-6000发动机的基础上研发新型发动机TF-10000。
二是飞控系统不够先进。飞控系统是现代战机实现高机动性和飞行安全的关键，需要强大的计算能力和精确的传感器支持。首飞测试时，TF-X战机平尾出现快速上下摆动的情况。在过去某国一款五代机坠机事故中，正是因飞控系统发生故障，导致战机出现平尾摆动最终发生坠机事故。
三是试验数据缺少支撑。五代机研发需要大量精确的风洞试验数据作为支撑，这些数据对于确定战机的空气动力外形至关重要，但土耳其缺少先进的风洞设施，只能通过模仿F-22战机进行外形设计。研发五代机，并不是外形设计相似那么简单，每一处线条、每一个角度都需要经过精确计算和试验验证。这种模仿导致TF-X战机在座舱、进气道和垂尾等设计上可能存在缺陷，影响战机的机动性和隐身性。
从国际军事竞争的角度来看，五代机的研发和服役是一个国家军事实力的重要体现。一些国家在五代机研发方面取得成功，是因为在航空工业领域有长期的投入和深厚的技术积淀。土耳其试图在较短时间内通过借鉴和引入外部资源实现五代机的重大突破，这种做法存在巨大风险。毕竟，在隐身性、多用途性和航电系统等方面，TF-X战机离F-35、苏-57等战机差距甚远。
当前，土耳其已重新提交采购40架F-35A战机的申请。美国与土耳其就S-400防空导弹系统达成共识，不再反对部署，但希望土耳其承诺保持该系统在非活跃状态。作为回应，土耳其批准了一项防空导弹系统建设计划，该计划未包含S-400防空导弹系统。
土耳其提出采购F-35A战机，主要出于两点考量。一方面，土耳其希望加强空中作战力量，希腊F-35A战机交付时间肯定要早于TF-X战机形成战斗力时间，即使土耳其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F-16机群战斗力，但还是与F-35A战机存在巨大代差。另一方面，土耳其可以通过这个机会借鉴F-35A战机技术，改进提升TF-X战机设计。
美国是否会向土耳其出售F-35A战机，仍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美国常常通过各种方式干预其他国家发展先进武器，这也是其一贯做法。在以色列研发“狮”式战机的关键时期，美国担心该战机量产后影响F-16战机外销，立即停止提供资金和技术援助，导致“狮”式战机中途“夭折”。
对此，土耳其也做好了多手准备——通过自主升级F-16C/D战机，强化空中作战能力，同时采购“台风”和F-16V战机，弥补因F-35A战机缺席带来的战力缺失。
对于土耳其来说，无论是升级F-16C/D、采购F-35A战机，还是研发TF-X战机，都充满了挑战和不确定性，既反映了土耳其在军事航空领域追求先进技术的决心，也暴露出其在技术和工业基础方面的不足。未来，土耳其空军能否克服重重困难，顺利完成机队新老交替，还有待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