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航船破浪前行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张立群解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
■解放军报记者 单慧粉
张立群
近日，拥有最大1.1万米的钻深能力、我国自主设计建造的首艘大洋钻探船“梦想”号在广东广州正式入列，标志着我国深海探测关键技术装备取得重大突破。图为靠泊在广州海洋地质调查局科考码头的大洋钻探船“梦想”号。
新华社记者 刘大伟摄
写在前面
冬日，冰雪旅游迅速升温。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以举办第九届亚洲冬季运动会为契机，促进“冰”与“城”全面升级；新疆阿勒泰地区打造冰雪旅游“国际范儿”，三大滑雪度假区引进国际化标准滑雪教学体系……各地使出“十八般武艺”，丰富冰雪旅游新业态、新场景，为市民游客持续“上新”。
在银装素裹的冬日画卷中，冰雪不仅是大自然的慷慨馈赠，更是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引擎。“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任务即将顺利完成。”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这样总结今年经济运行情况。
展望2025年，“十四五”规划将迎来收官之年。会议指出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是做好经济工作的根本保证，并提出必须统筹好五对重要关系——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关系，总供给和总需求的关系，培育新动能和更新旧动能的关系，做优增量和盘活存量的关系，提升质量和做大总量的关系，为以高质量发展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科学指引。
五个“必须统筹”是习主席对新时代经济发展规律作出的重大论断，既是对已有实践的总结概括，更是对未来发展的启示引领，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习近平经济思想。日前，记者就此采访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张立群。
有效市场·有为政府
形成既“放得活”又“管得住”的经济秩序
【一线镜头】
位于湖南省邵阳市的一家新能源企业生产车间，锂电池全自动生产线的产品源源不断下线，一派火热景象。
“企业专心生产，得益于‘扫码入企’政策的支撑。”企业负责人张肆云指着车间门口的“湖南营商码”说，“今年我们一直满负荷生产，总产值预计达2亿元。”
今年以来，邵阳市启动涉企行政执法检查“扫码入企”工作。执法人员到企业检查先扫描二维码，扫码后，被检查的企业及检查人员相关信息将在湖南省营商环境系统记录，一旦出现重复检查、多头检查，系统会自动预警。
此外，邵阳市还创新推出“服务码”，惠企助企政策通过“服务码”直达企业，帮助企业第一时间了解政策、办理业务。数据显示，截至目前，该市相关部门通过该平台帮助企业上报项目202个，申报资金额度135亿元。
【新闻扫描】
落实好结构性减税降费政策，重点支持科技创新和制造业发展；年内多次降准降息，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加快推动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建设……今年以来，存量政策有效落实、增量政策加快推出，多项政策形成合力。特别是9月26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果断部署一揽子增量政策，使社会信心有效提振，经济明显回升。
10月以来，主要经济指标持续改善，积极因素不断积累。10月，消费者信心指数比上月回升1.2个百分点，连续6个月回落后首次回升；沪深两市股票成交量和成交额同比增长幅度都在1.5倍左右，增速回升幅度扩大……
11月，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在景气区间上行，升至50.3%；生产指数和新订单指数分别为52.4%和50.8%，其中新订单指数自今年5月以来首次升至扩张区间，表明制造业市场活跃度有所增强；宏观经济感受指数、综合经营指数、市场指数等多项指数继续上升……
【专家观点】
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我们党的一个伟大创造，关键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看得见的手”与“看不见的手”，不是割裂的、对立的。既要用好“看不见的手”，让市场在能够发挥作用的领域都充分发挥作用；也要用好“看得见的手”，及时维护市场秩序、弥补市场失灵，在关键时候、关键领域发挥好兜底保障作用。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必须统筹好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关系，形成既“放得活”又“管得住”的经济秩序。财政政策从“积极”变为“更加积极”，货币政策由“稳健”调整为“适度宽松”，显示出党中央对于超常规逆周期调节的决心。
总供给·总需求
畅通国民经济循环
【一线镜头】
“风吹那大雪天呐，采呀嘛采头冰啊……”
12月7日，伴随雄浑的采冰号子，今年“松花江第一冰”顺利出水，第五届哈尔滨采冰节拉开帷幕。据悉，本次在松花江所采冰块，不仅用于建设冰雪大世界，还用于布置第九届亚洲冬季运动会冰雪景观。
祈福词、出征酒、系鸿运……头冰出水后，当地举行一系列独特的民俗仪式，让现场的市民游客兴奋不已。
除了传统的江水煮冻饺子、江水炖江鱼、美味冻货冰雪宴等保留项目外，今年的采冰节还增设了独具特色的文创大集。走进大集，各类带有龙江文化元素的手工艺品、纪念品琳琅满目。北国风光的冰情雪韵里，一派热气腾腾的冬日消费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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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发消费新潜能、引领消费新潮流，既是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生动实践，更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
商务部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以来，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整体带动相关产品销售额超1万亿元。12月16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今年1至11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442723亿元，同比增长3.5%。
今年以来，我国发行7000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用于支持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在“两重”政策推动下，投资关键作用有效发挥。
国家发改委发布信息，截至目前，用于“两重”建设的7000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已分3批全部安排到项目，重点支持了长江沿线铁路、干线公路、机场建设，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东北黑土地高标准农田建设等。
【专家观点】
一段时间以来，我国经济运行面临国内有效需求不足等挑战。我们说保持宏观经济总量平衡，就是要着力通过扩大内需，解决我国当前面临的需求收缩问题。实现宏观经济总量平衡，是当前畅通国内经济大循环的重要环节。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部署的明年9项重点任务中，“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摆在首位。包括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适当提高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加力扩围实施“两新”政策，积极发展首发经济、冰雪经济、银发经济，加力推进“两重”建设、以政府投资带动社会投资等，就是要坚决矫正需求收缩和宏观经济总量失衡的问题。
培育新动能·更新旧动能
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
【一线镜头】
一块铝矿石，能变成什么？广西南宁市一家铝加工企业给出的答案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电子铝箔，一块轻质高强的新能源汽车铝材，高端精密的航天铝合金……
年终岁尾，走进该企业生产车间，8条具备30多项核心专利技术的新能源汽车电池托盘生产线忙碌运转。“企业成立伊始，便以技术创新为生命线，经历了电解铝、铝加工、铝精深加工3次转型升级。”谈到发展“密码”，企业相关负责人说。
广西是中国铝矿资源富集区，却一度面临“大而不强”的尴尬局面。近年来，广西着力从铝矿原材料向精深加工全面升级。随着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的迅猛发展，广西抓住机遇，打造形成冶金、汽车等10个千亿元级工业产业。
【新闻扫描】
从新质生产力视角观察中国经济，我们可以从中读出信心和底气，读懂优势和未来。
科创引领，大国重器频频“上新”——国产首艘大型邮轮“爱达·魔都号”正式开启商业首航，我国自主研制的AG60E电动飞机成功首飞，我国自主设计建造的首艘大洋钻探船“梦想”号正式入列……
向新而行，新兴产业蓬勃发展——累计建成5G基站414.1万个，人工智能、低空经济等产业领域“小巨人”企业数量近5000家，工业机器人装机量占全球比重超过50%……
绿色转型，低碳生活可知可感——风电、核电、光伏发电等生产消费保持较快增速，新能源汽车、锂电池、光伏等绿色产业保持两位数高增长……
【专家观点】
统筹好培育新动能和更新旧动能的关系，要坚持双轮驱动，以科技创新为引领，形成具有竞争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加强基础研究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超前布局重大科技项目，开展新技术新产品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示范行动。这意味着，我们把科技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增强发展新动能。
追“新”的同时还要增“优”。我国的传统产业是过去多年积累下来的，在保障国民经济平稳运行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政策要灵活适度、精准有效，应积极推动钢铁、有色、石化、化工、建材等传统产业优化升级，加快工业领域低碳工艺革新和数字化转型。
做优增量·盘活存量
全面提高资源配置效率
【一线镜头】
红砖墙搭配钢结构，浓浓的“工业风”建筑里飘来咖啡香气……近日，宁夏银川市久辰里艺术商业园区以别样韵味，吸引不少市民驻足休闲。很难想象，这一集餐饮、娱乐、酒店、文创等产业于一体的潮流街区，竟是由一座“撂荒”的老旧物流园区蝶变而来。经过潜心雕琢、精心装扮后，这块城市“伤疤”被赋予新的生命力，不仅为市民增添了一处新的休闲街区，也让闲置资产、低效用地“活”起来，成为当地新的经济增长点。
在银川市，通过空间重塑、功能再造“变身”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项目并不少：原银川国际商贸城，改造升级为兰傒谷商务广场，吸引10余家国内外中高端连锁酒店品牌携手入驻；闲置多年的原北门旅游汽车站，升级改造为“闽宁文体馆”商业街，如今已吸引不少优质企业；兴庆区的一座闲置老水厂院落，被打造成老水厂记忆文化旅游休闲街区……
【新闻扫描】
一样的空间，不一样的价值，蝶变如何发生？盘活存量是关键。如今，在各地，通过盘活“老家底”，引进新业态、导入新项目、增添新功能、激发新动能，一批批老旧厂房、老旧厂区、创业园区华丽“变身”，实现“老树开新枝”“新枝发新芽”。
盘活存量，释放增量。2018年至今，我国累计处置批而未供土地2850万亩，处置闲置土地876万亩。2023年9月，自然资源部在43个城市开展低效用地再开发试点工作，累计启动实施再开发136.15万亩用地，最大限度盘活存量土地资源，让沉睡的土地创造财富。
产业园区“腾笼换鸟”、生产企业“智改数转”、老旧项目升级改造，体现了“从存量中产生增量”的宏观经济政策新思路。当前，我国经济在实现高质量发展中，不是简单地扩张规模做增量，而是提升存量的质量效益，从而产生增量。
【专家观点】
产业结构调整，腾笼不是空笼，要研究“新鸟”进笼、“老鸟”去哪的问题。近年来，我国加力支持发展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打造优势特色产业集群，不断释放发展活力和新动能。
在做优这些增量的同时，我们也应认识到，传统产业体量大、体系全、竞争力强，通过新技术改造升级，同样契合生产力要素及其优化组合跃升的基本内涵，决不能忽视和简单放弃。全面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应辩证把握“立”与“破”的关系，坚持破立并举、先立后破，稳中求进、逐步实现。
提升质量·做大总量
夯实中国式现代化的物质基础
【一线镜头】
11月17日，首都北京，国家邮政局邮政业安全中心中国快递大数据平台的大屏幕上，一串长长的数字不停滚动。16时29分，画面闪动，“150000000000”在屏幕上定格。
同一时间，千余公里外的甘肃天水，一箱即将发往重庆的花牛苹果被抓取锁定，成为今年第1500亿件快件。至此，我国快递年业务量首次突破1500亿件大关，刷新历史纪录。
连接千城百业、千家万户，小包裹牵动大市场。年人均收快递超100件，平均每秒产生5400多件快件，最高日业务量超7.29亿件……今年以来，我国快递行业发展质效不断提升，加快促进产业升级、拉动生产消费，为提高经济运行效率、畅通经济循环作出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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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水北调中线引江补汉工程建设提速、一列列满载货物的国际班列缓缓驶出站台……这个冬天，重大工程施工现场的热火朝天，各类口岸商品进出的繁忙景象，无不展现出中国经济的充沛动力。
新能源汽车年度产量首次突破1000万辆，前三季度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1.3%……翻看中国经济“成绩单”，跃动的数据连成向“新”趋势，量的积累孕育“质”的势能。
我国拥有全球最完备的产业体系，制造业规模连续14年居世界首位。制造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驱动产业链供应链稳定性持续增强。前三季度，制造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32.2%，同比提高11.2个百分点。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2024年全球创新指数显示，我国在全球的创新力排名较去年上升1位至第11位。
当前，智能电视、可穿戴设备等升级类产品广受青睐，养老服务、地下管网等短板领域和薄弱环节还有较大投资空间，“蛋糕”会越做越大。
【专家观点】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明年要保持经济稳定增长，保持就业、物价总体稳定，保持国际收支基本平衡，促进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长同步。
我国拥有14亿多人口，超4亿中等收入群体，要实现共同富裕，必须坚持就业优先目标，让更多人通过勤劳致富发展起来。这要求必须坚持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一方面，坚持干字当头，把“蛋糕”做大，为保障和改善民生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要把“蛋糕”分好，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实现经济发展与民生改善的良性循环，在高质量发展中创造高品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