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军旅诗歌的“铁质精神”
■峭 岩
军旅诗词,从古代边塞诗到今天的新诗,经历两千多年的坚守和耕耘,传承不息,成为中国诗词的一支劲旅,并受到广大读者尤其是官兵的青睐。究其缘由,在于军旅诗词中有“铁质精神”的支撑。
对于军旅诗词“铁质精神”的认识和理解,可以在文学史中看到其延续的脉络和风采面貌。分别回顾中国诗歌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发端:《诗经》中的名篇《秦风·无衣》等诗歌,可以看作是先秦时代的“军队进行曲”和充满英雄主义气概的“战地军歌”;楚辞中“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等诗句,张扬着军人奔赴战场、奋勇杀敌的豪迈气概。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威严整肃的军阵、视死忽如归的凛然大义、昂扬进取的时代气象、国家安危之中的忧患意识和牺牲精神……无不被写进诗歌,留下众多佳作名篇,闪耀在中国文学历史的天空,滋养着后人的精神与情感。
及至近现代民族危亡之际,新诗传入中国后,流派与风格多样。当时在各类新诗风格与流派中,高扬爱国主义、英雄主义和革命精神的诗篇,在承续古典军旅诗词精神内涵的同时,也契合着时代的呼唤。可以说,中华大地上的诗歌,从古代军旅诗词到当今的军旅题材新诗,有着一脉相承的精神内涵。笔者认为,昂扬铿锵的韵律格调和鲜明的爱国主义、英雄主义精神,便是蕴含在这些诗歌中的“铁质精神”。
进入新时代以来,军旅诗歌如何站位?如何继承传统,冲破旧有的程式,书写崭新的军营生活?诗人们在探索中做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在军旅诗人群体中,以刘笑伟、彭流萍、艾蒄、王方方、董庆月等为代表的一批优秀中青年诗人的崛起,彰显了军旅诗歌的新风貌、新看点。他们各具特色的诗章《岁月青铜》《血色湘江》《亮光歌舞团》《迷彩交响》《士兵的二十四小时》等,是当下军旅诗歌发展中的重要收获。这些作品聚焦强军征程上的伟大实践,讴歌时代、赞颂崇高精神,抒发表达了军人对祖国的忠诚和投身强军事业的牺牲奉献,显示出崇高而铁骨铮铮、饱含情感热度的诗歌气象。
诗歌是抵达心灵、抒发真情的载体。当今优秀的军旅诗人在明确诗与时代、诗与作者的关系之后,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找到了军旅诗歌的关键所在。他们投身军旅报效国家而又钟情于诗歌,不仅把握了题材的特殊性,又创造出与之相匹配的语言。那些军旅诗歌是铁血的、鲜亮的、奇绝的,又是亲和有力的,其中饱含着诗歌的“铁质精神”。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新诗曾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其表现主要有:拓展了题材的范围,参与到时代变革的大潮。当然,也曾有轻浅、低俗的声音等对军旅诗歌产生冲击。但是军旅诗歌经受住了考验,始终保持着昂扬的格调。
当今时代,诗人何为?在笔者看来,诗人只有眼光更加高拔,胸怀更加宽广,笔触更加深入,才能跟上时代飞速发展的节奏。无论身居何方,从事什么职业,在岗或退休,都应站在诗歌的阵地,给时代以回应,扎根脚下的泥土,向美而歌。诗人在创作中,应当对时代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认识,怀有饱满充盈的激情,充分运用诗歌审美元素,使军旅诗歌的铁质精神得到进一步彰显。
我曾说:“挑灯看剑,日里三顾。”写好诗歌是对自己的忠告和警示。军旅诗歌是诗歌中的特殊类型。它虽然有宏大、坚挺、浪漫等品质,但“铁质精神”永远是不可或缺的。即便是写爱情,也容不得轻佻,仍需要有大胸怀和大格局。
与此同时,我们应当正视这样的现实:当前,军事领域由于科技的进步,已进入到新的阶段。这对军人素质提出新的要求,也为军旅诗人的创作提供了新的生活面向。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如何继续高扬军旅诗词的雄健之风、“铁质精神”,采取何种创作方法、如何延续军旅诗词的经典格调……回答好这些问题,对于实现当下军旅诗词的创新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诗人和文学评论家埃兹拉·庞德说:“没有一首好诗是用二十年前的方式写成的。”因此,主动求新,成了诗歌在面对新的生活环境时获得新的生命力的必由之路。
滚一身泥巴,才有资格说“汗水是甜的”。新时代军旅诗歌要实现有所创新,要求诗人要努力做“生活的蚯蚓”,用心打磨诗歌的要件,放飞思想、体察当下,从旧的程式里走出来,探寻新鲜、个性化的语言表达,从而完成诗人的使命。
军旅诗歌是中华优秀诗词宏大躯体上的组成部分,其结构中的每一粒分子都是金色的、带声响的,不允许含污纳垢,只可慷慨而歌。顺应时代写出铿锵有声的作品,为强军征程贡献更多有“铁质精神”的作品,应当是当下每一位军旅诗人的职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