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可辜负
■王雁翔
黄升，南部战区陆军某旅一级上士，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一次。
“我是一名坦克驾驶员，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不管是啥专业、啥装备，我都想去琢磨一下。哪里需要，我就主动申请去哪里。我始终认为，人不能辜负自己的青春，只要不停地努力，就一定会看到满树繁花。”
这是南部战区陆军某旅33岁的一级上士黄升跟我说的话。在寒冷的冬季，他说这话时的笑容让人感觉很温暖。
时断时续的阴雨已持续多日。南方的雨，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湿冷，一点一点往骨头里浸。
从枪声密集的训练场跑下来，身材并不高大的黄升摘下钢盔，一头白毛汗，作战靴和迷彩服上满是湿泥巴。我们就是这样见面的。
黄升来自大西北的西吉，那是宁夏南部的一个县。他便从那里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15年前的冬天，我背上行囊来到军营。在那之前，家里无力供我读书，出于生计，我辗转外地打了4年工。小时候，父母常对我说，穷不怕，人有两只手，只要愿意吃苦，就能有尊严地活着。
上等兵时我入了党，当了副班长，在同年兵里算进步快的。不久后，我又通过自学，拿到了军队自学考试大专毕业证。
在军营这所大学校里，我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2013年，因为工作需要，我的岗位从车长调整为驾驶员。我开始一边钻研坦克驾驶技能，一边利用课余时间学习装备维修。渐渐地，装甲底盘、火炮、电器等相关修理，我基本掌握了。同时，我也能够熟练驾驶部队装备的几型坦克、装甲车以及多功能装甲工程车等。
看我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有战友笑我自找苦吃。但我不那么想，如果驾驶员不懂装备维修，一旦装备“趴窝”，只能等保障人员来处理；这要是在战场上，哪怕耽搁一秒钟，都可能改变全车人员的命运。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几年，我相继考取驾驶员高级、车长一级和炮长二级职业技能鉴定证书。前不久，我自告奋勇，扛起了全旅驾驶集训教练员的担子。
军旅生涯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参加国际军事比赛的经历。
入伍第6年，我随队赴俄罗斯参加国际军事比赛。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内心既激动，又有些紧张。
那时，我是装甲车后备驾驶员，同时也是维修保障人员。作为后备队员的我，时刻都想着能够代表国家站在赛场上。
没想到，在赛前的一次吊装训练中，因桥跨摆动过大，我左手中指被意外夹伤。刚开始，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4个多小时后，吊装完成，那种麻木才变成钻心的剧痛，鲜血染红了手套，一直流到了小臂。
幸运的是，手术很成功。现在如果不细看，都看不出我的手指曾受过伤。
在医院刚住了5天，听说训练场上装甲车出了故障，我急忙办了出院手续。那天晚上，我用一只右手，通宵修好了故障，总算没有耽误第二天的训练。
第二年，我再次赴俄罗斯参加国际军事比赛。比赛前一天下午，我发现一辆多功能工程车发动机机油管破裂。当时，现场并没有合适的配件可以更换，我便向赛场保障人员询问，有没有电焊？
他们说，没有。
虽说我入伍前就在建筑工地上学会了电焊，可眼下并没有焊接工具，我必须另想办法。如果修不好，将直接影响到第二天的比赛。
打开发动机隔板，侧身趴在乘员舱地板上，我勉强能伸进去一只手。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微弱光亮，我摸索着把破损的铜管割掉，接上帆布胶管，再进行密封。在闷热的乘员舱里趴了4个小时，我终于排除了故障。
这两届近似实战化的比赛，对我既是锤炼、考验，也是难得的成长机遇。直到2018年，我终于成为一名正式队员，在新疆库尔勒参加了国际军事比赛“安全路线”工兵分队赛事。
出发前曾有人担心，作为坦克驾驶员的我跨界参赛，到底行不行？
我坦然地告诉自己，一定行。
这些年，我一直在备用与保障的角色间努力钻研，默默完成了各种战位间的转型。
赛场上，我驾驭某型多功能工程车与各国参赛队员展开激烈角逐，在复杂障碍区顺利完成所有参赛课目，夺得单车赛和接力赛两项第一。
站在领奖台上，国歌响起。那一刻，激动与幸福潮水般在我心里涌动，这些年的参赛经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我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其实，这是我作为正式参赛队员仅有的一次夺冠经历。在接下来的两届国际军事比赛中，我把教学与保障工作一肩挑。有战友为我惋惜，说该我上场夺冠时，却跑去搞保障了。
我说，啥工作都得有人干，谁上场都是为国争光。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在2022年的国际赛场上，我带的两个参赛班组勇夺两个单项第一、总体第一的好成绩。
在部队的这些年，我很心疼我的爱人。她独自支撑着家庭，既要带孩子，又要照顾双方老人。2020年底，我服役期满，准备休完假回部队办理退伍手续。
有一天，营长突然打电话问我，想不想选晋一级上士？
我说，如果部队需要，我就留下继续干。
因为我此前已通过体能特三级考核，回到连队的第二天，我的留队命令就下来了。
这些年，组织给了我许多鼓励，我先后荣立了三等功、二等功，被南部战区陆军评为“百名好班长”，也被旅里评为“塔山之星”。这些激励与关爱，更是我不懈上进的动力。
你要问我，新目标是啥？
我已取得驾驶员高级职业技能鉴定证书，再用几年时间，通过车长、炮长高级职业技能鉴定考核，成为战场上的多能精兵，这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
（摄影：余小平）
印象
黄升身上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越是难，他就越是迎难而上。西北豪爽的“风”吹到了南国大地，以青春的朝气、奋进的姿态，激励着战友们勇往直前。
（南部战区陆军某旅坦克连连长 林 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