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分夺秒

■韩成

插图：唐建平

一场寒流猛然来袭，大山腹地的气温骤降至零下16摄氏度。夜幕降临之时，我来到陆军某旅采访，训练场上已亮起点点灯光。虽然我穿着厚厚的迷彩大衣，但冷空气无孔不入，从袖口、裤管快速渗透，刺骨的寒冷把我团团围住。

一辆火炮检测车旁，该旅某营火炮技师、三级军士长刘山，身着战斗装具站在电子设备前，正带领全班调试检查火炮状况。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显示屏，观察每一组跳动代码的细微变化。设备屏幕的微光照在他缠着胶布的手上，油渍将他手指上深浅不一的伤痕勾勒得格外清晰。双手裸露在低温下很快失去了知觉，他不时把双手捧在嘴边哈气取暖，而后继续投入检测。

“这样冷的天气，为什么不戴手套？”我疑惑地问他。

“戴手套会影响检测精度，信息化装备靠数据赢得战斗力，容不得半点误差。”刘山告诉我，整个冬天，他和战友都在车炮场为每门火炮进行系统检查，将它们调试到最佳状态。“时间不等人，不久后部队就要展开野外驻训，装备保障，必须抢先一步，争分夺秒。”刘山说。

争分夺秒，是我对刘山最深刻的印象。细细数来，我和刘山已相识10多年。从机械化火炮班长到信息化火炮班长，再到火炮技师，刘山先后经历多次换岗，但他始终以争分夺秒的姿态学习新本领、适应新战位，把专业越钻越深、越练越精、练到极致，一次次实现蜕变。

几年前的一次转隶后，站在新装备面前，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按键，这位在炮班长岗位精研多年的老兵，心头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慌。

那段时间，刘山心头时刻悬着一块石头，做梦都想尽快摸透新装备的脾气秉性。“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他从零起步，一边搜集新装备教材，一边跟工厂专家在生产一线学习新装备原理。通过不懈努力，刘山终于拿到了新装备指挥能力的“通行证”。

转型如同登山，越往高处走，路越难、坡越陡、视野越大、舞台越广阔。不久后，刘山走上火炮技师岗位。他迅速适应新角色，展开提升战时装备保障能力课题研究。

争分夺秒的奋斗换来争分夺秒的胜利。2021年8月，刘山所在营担负“国际军事比赛-2021”开幕式的实弹射击演示任务。首次亮相国际赛场，全营官兵斗志高昂，迅速奔赴各自战位，完成射击准备。在火炮阵地的后方，刘山带领保障队坐在抢修车里。大家屏气凝神，目光紧盯远处的火炮，监听电台的电波信号。

“故障报警，炮管无法吊起！”距离实弹射击还有5分钟时间，一门火炮突发故障。这个声音，无疑像一记惊雷，重重地砸在刘山心头。

“保障队快速前出排障……”接到上级指令，保障队的越野车犹如迅猛出击的猎豹，第一时间冲到故障火炮前。

刘山迅速登上炮车，简要询问后，断定是计算机提前关机，导致机械部件卡死，才出现了炮管无法吊起的情况。“重新开机检测花费时间太久。”刘山脑海中飞速盘算快速解决问题的办法。

此时，一声刺耳的嘶鸣传来，阵地瞬间烟尘弥漫。不远处的火炮发射出第一枚炮弹，任务正式开始。千钧一发之际，刘山临机决定进行手动排障。抢修分队和炮班在他的安排下协同作业。伴随着“咔哒”声响，炮管开始松动。刘山迅速组织炮班重新调炮，炮管开始缓缓抬升，成功排除了故障。

“发射！”炮班准时按下发射键，炮弹划出美丽的弧线，飞过赛场上空。

那次比赛告一段落，休息时，刘山曾对我说：“时代在变，战争在变，对手也在变。只有争分夺秒升级打仗能力，才能把自己淬炼成一颗制胜的子弹。”

记者心语： 战前争分夺秒，战时分秒胜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