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过被釜底抽薪的痛楚，今初尝经济与外交红利——
土耳其武器自主研发成果初现
■王 毅 李瑞景
土耳其“阿纳多卢”号无人机航母。资料图片
土耳其国产TB-3型无人机。资料图片
8月30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在庆祝民族解放战争胜利101周年的活动上表示：“我们将有能力向那些不向我们提供防空系统的国家，出售防空系统。”埃尔多安此处所称的防空系统，正是其本土军工企业洛克桑公司正在研发的“堡垒”防空系统项目。
事实上，“堡垒”防空系统只是土耳其国防工业快速发展的一个缩影。土耳其近年来加快推动国防工业战略自主，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也使土耳其成为当今全球武器市场的“新秀”。
制裁逼出的自主化之路
美国的军事援助一度使土耳其国防工业陷入发展泥淖，但随着土美矛盾的激化，土耳其加快寻求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不断增强国防工业自主化程度。
上世纪冷战开始后，土耳其选择加入西方阵营，成为北约中的一员，并承担其南翼屏障任务。为快速提升土耳其军力，美国于1947年与其签订《关于援助土耳其的协定》。此后，大量美国武器装备以无偿捐赠、低价售卖等方式进入土耳其。70年代，土耳其陆军中95%的中型坦克、所有运兵车和野战炮，空军85%的战斗机，以及几乎所有海军舰艇都来自美国。然而，1975年因塞浦路斯危机，美国对土耳其实施武器禁运。这一制裁让土耳其感受到被釜底抽薪的痛楚，不仅数年内鲜有新装备入役，而且许多武器装备在零部件损坏后只能选择“趴窝”。这迫使土耳其开启国防工业的自主化之路。
1985年，土耳其议会通过《国防工业法》，为全面发展国防工业提供法律保障。1987年，土耳其政府将海、陆、空三军各自的基金会合并为“土耳其武装力量基金会”。在该基金会的支持下，一批军工企业得以成立，土耳其国防工业开始重新起步，大量武器研发项目随之立项，其中包括1996年土海军制定的“国家战舰”项目。2010年“阿拉伯之春”爆发后，土耳其奉行“回归中东”战略，谋求提升地区影响力。在内部战略需求和外部制裁压力的共同作用下，土耳其将扩大和发展本国国防工业作为国家优先发展战略。2012年，土耳其政府发布《正义与发展党2023政治愿景》，明确了实现国防工业自主化的发展路径。2018年，土耳其国防工业署颁布《2019至2023年战略计划》，提出了提升国产武器比例和增加防务、航空航天工业出口总额等一系列发展规划。土耳其还计划到2053年实现国防工业100%独立。
引进吸收与自主研发并举
目前，土耳其国防工业已走出一条引进吸收与自主研发并举的发展之路。据统计，2004年土耳其的军事装备自给率仅为20%，但到2022年，这一数字上升至80%。
引进吸收实现从无到有的积累过程。长期对美国装备的依赖使土耳其国防工业几近荒废，小到军用绳索、电池，大到飞机、大炮都仰赖于美国。因此，重新起步的土耳其国防工业无异于从零开始。为解决技术、资金、人员等问题，土耳其出台了一系列刺激政策，包括允许本土私营公司及外国军工企业参与土耳其国防工业的生产活动。这不仅解决了一部分启动资金的问题，还使土耳其军工企业在联合生产过程中积累了相关技术。如今，“引进来”仍是土耳其获得先进武器装备相关技术的重要渠道。2017年，土耳其与俄罗斯达成价值25亿美元的S-400防空系统采购协议，协议中即明确了技术转让和合作生产的事宜。
自主研发促使土耳其国防工业不断发展。2007年，土耳其国防部加快了武器自主研发的步伐，先后启动了包括无人机、反坦克武器、航空母舰等一批先进武器项目。自2007至2022年，土耳其用于武器装备研发的资金从1.2亿美元提升至16亿美元。为确保自主研发的智力支持，土耳其借助北约成员国身份，向西方国家派出大量人员进行学习培训。同时，土耳其还积极寻求引进高级军工人才。在土耳其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土国防工业自主化取得了显著成绩。今年4月，土耳其海军首艘航母“阿纳多卢”号正式列装。据称，该舰70%由土耳其自主建造完成，融合了轻型航母、两栖攻击舰以及船坞登陆舰三种大型战舰功能，被称为“世界第一艘无人机航母”，具有极强的自主创新特色。值得一提的是，“阿纳多卢”之所以成为“无人机航母”，直接原因是美国拒绝向土耳其提供垂直起降战机F-35B，土耳其只能用自产的TB-3型无人机以及“红苹果”隐形无人机取而代之。对土耳其而言，这也成为其探索海军新型发展道路的一次有益尝试。
“完全自主”仍道阻且长
土耳其国防工业自主化的快速发展，使其在地缘政治格局、国际军火市场和对外关系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然而，受制于人才流失等因素，土耳其要实现“完全自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经济和外交红利初现。得益于国防工业的发展，土耳其成为全球武器市场重要出口国。在土耳其出口的武器装备中，TB-2型无人机广受青睐。因在纳卡冲突等战场上的良好表现，TB-2迄今已获得包括沙特阿拉伯、尼日利亚、哈萨克斯坦、波兰等28个国家的订单。同时，通过武器装备出口，土耳其还获得了诸多地缘利益，不仅有助于与同为中东大国的沙特修复关系，还借此将触角伸到中亚、北非，获得大笔能源矿产等合同。可以说，武器出口已成为土政府推动对外战略的重要手段。
人才流失等问题仍在。土耳其国防工业近年来一直面临较为严重的人才流失问题。人才流失很难在短时间内弥补，这在一定程度上将制约土国防工业发展的速度。土耳其国防工业开发的产品种类众多，涉及到的各种系统纷繁复杂，虽然其自主化取得了很大进步，但许多零部件一直面临被美西方“断供”的风险。以土“拳头产品”TB-2为例，其通信、制导系统及导弹的主要零部件均来自美国、德国、加拿大等西方国家，仍存在被“卡脖子”的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