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守护者”行动的攻防之道
——复盘新一轮巴以冲突中的以军作战指导
■姚小锴 王凤春
欲知胜道，必研战史。
在战例“复盘”过程中，通过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透彻分析，了解交战双方的作战指导、力量运用、指挥决策、综合保障等各个关键环节，找出影响和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有助于探索战争规律、提高谋略水平，为打赢未来战争积淀制胜灵感。
5月21日凌晨2时起，以色列和哈马斯停火协议正式生效，自2014年以来规模最大、烈度最高的新一轮巴以冲突暂告一段落。这轮冲突中，以国防军以“城墙守护者”行动强硬回击哈马斯的大规模袭击。虽然冲突持续时间不长，双方投入的装备也算不上特别先进，但很多方面也折射出现代混合战争的样貌和特征。
5月11日，以色列“铁穹”防御系统在阿什凯隆拦截来自加沙的火箭弹。新华社发
不同寻常的哈马斯
客观地讲，哈马斯与以色列在军事实力和作战能力上并不对等。尤其是，在加沙地带遭受多年严格封锁的情况下，其武装力量发展一直受到严格的监视和限制。
然而，拥有良好底层民众基础的哈马斯，仍然在以色列眼皮底下拥有了威力较大的精确制导炸弹和数量庞大的火箭弹，建成了作战能力灵活的游击部队和特种部队。久经战火洗礼的哈马斯为躲避以色列的监视和空中精确打击，在加沙地带修建了数百千米的地下隧道网络，将许多关键设施隐匿其中。
不仅如此，此次冲突中，哈马斯在战法上也有一定创新。其吸纳了中东阿拉伯国家的作战理念与战术战法，放弃了以往“自杀式袭击”的手法，施展灵活的游击战术给以色列空袭带来困扰，运用远程火箭弹实施“饱和攻击”一度击穿了以色列“铁穹”防御系统，运用精确制导火箭弹和无人机发动空中打击，给以色列军队造成不小压力。
料敌从宽的以色列
本轮巴以冲突看似突如其来，其实并不“突然”。一方面，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第四次组阁失败，面临严重执政危机；另一方面，以色列需要在中东地区挑起战事，破坏转圜在即的美伊谈判。同时，巴勒斯坦地区两大派系法塔赫与哈马斯也因推迟选举问题出现严重分歧。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轮巴以冲突，很大程度上是以色列有意为之，其以疫情管控等理由在斋月这一敏感时段制造摩擦，引发多次群体事件，挑动哈马斯宗教情绪，使局势骤然升温。
哈马斯为了展示自身的态度，一度宣称要对以色列实施报复行动。一贯奉行“预防式威胁消除”的以色列，敏锐洞察到战争风险，马上以举行代号为“烈火战车”军事演习之名调集精锐力量，调整战备状态，紧前展开临战准备。“烈火战车”是以军30年以来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演习场景立足最复杂、最紧急情况，地域涵盖加沙地区、以色列北部与黎巴嫩、叙利亚，参演力量囊括以军所有现役部队和预备役军人。
被激怒的哈马斯率先向以色列发射了约150枚火箭弹，但由于以色列预有准备，“铁穹”防御系统全天候战备值班，成功拦截了高达96%的火箭弹，撑起了护佑以色列的“安全穹顶”。尔后，以色列空军“闪击式”空袭了哈马斯130余处目标。充分准备并高效反应，使得以军开局阶段迅即完成先后手转换，获得战场综合控制权，下好了“先手棋”。
成效显著的一体战
在这场力量悬殊的“非对称”较量中，以军依靠其先进武器装备和整体作战能力优势，采取有针对性的作战策略，充分发挥出信息战、精确战、舆论战和多域战等现代战法的一体化威力，牢牢控制战局走向。
直击要害，精确斩首瘫体系。具有情报优势和体系优势的以色列深知，面对组织架构松散、装备落后的哈马斯，最有效的作战方式就是精确狙杀敌关键指挥员，迅速瘫痪其指挥体系，陷敌于混乱状态，以瓦解敌军意志，达成事半功倍的作战效果。具体作战中，以军采取精确轰炸与定点清除相结合的方式，对哈马斯领导层展开持续绞杀。根据双方公布的信息，以色列总计击杀了30余名哈马斯指挥官，包括卡桑旅司令巴塞姆·伊萨。这一系列直击要害式打击，造成哈马斯部分人员的恐慌，有的哈马斯指挥官逃离加沙地区进入邻国避难，留下坚守的则退至幕后潜藏。哈马斯武装一时间“群龙无首”，体系瘫痪，一度隔空喊话，要求休战。
隐真示假，战术欺骗见奇效。冲突中，以色列采取隐真示假、声东击西的策略，制造战场迷雾，进行战术欺骗。以色列国防军5月14日凌晨通过多方媒体高调宣布，以方地面部队已完成集结，正在向加沙发动进攻。以军随后开始炮击哈马斯目标，地面部队也展开大规模机动。看到种种迹象的哈马斯武装果然“上当”，开始调整部署，将大量战斗人员和装备转入地下。此时，以色列地面装甲部队并未进入加沙地区，但以色列国防军多域作战力量“幽灵”部队粉墨登场，使用包括地震传感器在内的多种新式装备完成目标侦察、定位，并通过先进指挥控制系统引导空军战机实施精确打击，一举摧毁了哈马斯超过150余个地下重要目标，不但有效杀伤其有生力量，也严重破坏了其地道网。
经略认知，全程贯穿舆论战。除在战场上获得压倒性优势外，以色列还配合军事行动在认知领域展开积极攻势。以色列高层多次现身电视节目，为军事行动争取“法理道义”，主动引导国际舆论，影响民众认知。开战前，以色列国防部针对哈马斯隐藏在民众中的实际，先期给加沙地区的巴勒斯坦人发布网络通知，告知加沙民众远离居民区的哈马斯武器库等目标。作战中，以色列更是频繁使用出“预告式打击”“电话通知式打击”等方法，持续输出威慑和恐慌，瓦解哈马斯的民众基础。此外，以方有意将“天女散花”般的铁穹拦截、无人机拍摄的精确打击等视频画面选择性公布于互联网和诸多媒体，积极抢占舆论阵地，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的同时，凝聚己方民心，增强作战信心。
(作者单位：陆军指挥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