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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宣传局第三十一届中国新闻奖推荐参加初评作品公示(报纸副刊)

来源: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宣传局 发布:2021-04-22 17:5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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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自远方来》

家书里的冰与火

吴 天 本报记者 董 宾

咔嗒,轻微一声,拧开了一把时光之锁。

我们在东部战区空军航空兵某师,执行参加抗美援朝作战英雄部队采访任务,在办公电脑里查找资料时,不经意点开了一封家书。从落款看,已在电脑里沉睡了12年。

家书的作者,是我们熟识的该师一名新闻干事,信写自西北大漠驻训一线,是否寄达,不得而知。

“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也许在灯下看书,或者是上网,或者在想我。现在夜已深了,平静的西北大漠,夜是冰冷的,但有一盏灯亮着,灯下,就是我在享受我的思念,在整理寄给你的东西,给你写信。”

…………

思念、温情、甜蜜,在暖暖的灯光下,伴着键盘的敲击声,在心间缓缓流淌。我们讶异,表面看上去很粗线条的作者,竟然有如此细腻的情感。

巧的是,我们在与这支部队曾参加过抗美援朝夜袭大和岛任务、空投氢弹、远海训练的官兵采访座谈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与家人、恋人的书信往来。

于是,我们了解到这样3封家书及背后的故事:

参加过抗美援朝夜袭大和岛任务的该师飞行员曾收到母亲的一封信,从没见过飞机的老人,担心自己的孩子开飞机会有风险,嘱咐他飞行时一定要飞低点、飞慢点。

还有一封许久没人收启的信,承载着一位留着乌黑辫子姑娘的思念。她的对象,该师一名领航员,因为外出执行空投氢弹任务而无法收到和回复这份感情。

还有一名首次执行远海训练任务的年轻飞行员,因为训练任务繁忙而无暇给家人发信。但他驾机飞到西太平洋上空时,专门拍了几张照片,既为了取证需要,也作为给祖国和家人的一封信。

一位作家在《从前慢》里写过,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不管是当年的书信,还是现在的微信和短信,官兵们在演训一线,写下或敲下每一个字句,都传递着诚挚的思念。

尽管,有的家书早已遗失在浩瀚的历史长河里,但家书里的故事却穿越时空,带给我们的震撼与感动直达心底。那么,请随下面这段文字走进历史,了解3封家书背后一段段感人至深的故事……

信自远方来

陈军 刘军毅 本报记者 董宾 王冠

一位母亲写给参加抗美援朝夜袭大和岛任务的小儿子李增发:

“娃呀,你飞低一点,别太高了”

“俺娃来信咧!”黄土坡上,一个老太太手中扬着一封信,颤巍巍地走过沟沟坎坎,身上黑色的棉袄还缀着补丁。

这是1951年的初春,陕北高原才染一点绿意。

小儿子出去4年,一直没消息。她一路小跑到了大队部,给一位老汉递过信,问道:“他叔,你看看这信里写了啥?”

“他叔,给俺娃回封信吧?”“写啥哩?”“就写,娃,你飞低一点,别太高了;飞慢一点,别太快了。”

老太太嘴里的娃,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李增发。李增发上面还有2个姐姐和4个哥哥,参军时才16岁。

老人所不知道的是,她的小儿子先后当过侦察员、营部参谋,参加过攻打榆林、解放宝鸡、渭北战役等大大小小的仗。1949年,他离开老部队,从西安出发,走水路,倒铁路,辗转来到东北老航校学习飞行。

战斗的淬炼,已经使她的娃有了一副硬肩膀。

也许,这些年,李增发在行军战斗途中,曾无数次想给母亲写信,但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

1951年元旦刚过,他分配至空军航空兵某师,到了单位第一件事,便是给家里去信。不久,他收到了母亲的回信。

飞低点、飞慢点,是一位母亲对孩子安危天然的担心。但对李增发所在的组建于抗美援朝战争初期的轰炸航空兵部队来讲,最想的却是飞高点、飞快点!

我们无法还原所有历史场景,但对于李增发来说,正值年轻气盛、朝气蓬勃、无所畏惧。也许,他曾把信叠起来,轻轻放进上衣口袋。但上飞机后,就把母亲的话抛在了脑后。

训练中,李增发曾关掉一台发动机,模拟特情演练。后来,真有一次,飞机一台发动机坏了,他驾机成功单发着陆。

当时,李增发昼间总飞行时长才80多个小时,连仪表还没摸透,但出于作战需要,3月份,便转入夜航训练。

“当年,飞夜航,无论是在时间上、理论上,都不具备条件。但为了打仗,也得干!”近70年后的今天,李增发说起往事仍底气十足。

飞夜航,安全风险不小。最初,一些飞行员有疑虑,“黑灯瞎火怎么飞呀!飞低了撞山,飞高了又难找目标。”“苏联顾问也不敢飞夜航,哪有夜航教员!”

“想在消灭敌人的同时,更好地保存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夜袭。”首任师长刘善本反复给飞行员讲夜航训练的意义,而他在国外参加过相关训练的经历也让人放下心来。

于是,在师长的带领下,夜间地面练习、暗舱飞行、黄昏飞行、照明轰炸……夜航训练逐步展开了。

这个场景,对李增发来说再熟悉不过。天色将暗时,他驾机对正跑道,加油门、滑跑、起飞,杜-2飞机刺入夜空。

由于飞机密闭性较差,升入高空后,李增发感到冷气透过厚厚的棉袄,直往身体里钻,冻得直打哆嗦。

慢慢地,漆黑的夜吞没了高山湖泊,起飞时依稀可见的地平线早已无影无踪,没有了参照物,李增发失去了方位。

他回忆说,夜间飞行就像走在悬崖边上,好几次,明明感觉左边有高山,但按仪表指示,其实山在右边,就得向左转弯,紧张得很。

“相信仪表,按照仪表的指示判断飞行状态!”他反复念叨着起飞前师长所提醒的动作要领,全力保持飞机航向。

飞行,是勇敢者的事业。对于共和国年轻的第一代轰炸机飞行员来说,夜间飞行,无疑需要更多的勇气。

远在陕北的老太太可能想不到儿子飞的是更危险的夜航。或许,她每天都会仰望蓝天,期待着儿子回信。

据李增发回忆,由于忙于飞行,给母亲回信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具体内容已淹没在历史的潮汐中。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欣慰的是,老太太还能收到李增发的信,而有的人却永远也不会收到儿子的来信了。

展开夜航训练数月后,该师某团一名中队长飞单机夜航起落课目时坠机,机组4人全部牺牲。战友的牺牲让李增发压力很大,也坚定了练好技术的决心。

1951年9月底,接上级命令,李增发和全团战友进驻辽阳机场待命备战。进驻后,他们转入大强度战前突击训练,每天都是飞了准备、准备了飞,累得常常回宿舍倒头就睡。

11月29日夜晚,机场一片寂静。李增发和战友一起驾驶10架杜-2轰炸机对大和岛附近的敌舰进行轰炸。

月黑、风疾、浪高,轰炸机群排成“一”字形,翱翔在夜空中。到达丹东上空,进入航线后,他们每隔半分钟就撒锡箔丝,防止敌雷达发现行踪。

刚过鸭绿江,他就看到机翼下有一个三角形的人工火把——这是陆军兄弟为指示目标而摆放的,在陆军向大和岛发射炮弹的惊人火舌中,战机飞到预定空域,向大和岛海域投下数十吨炸弹。

这次出其不意的轰炸,不仅首开我空军夜间轰炸先河,更为我地面部队攻占大和岛扫清障碍。

夜袭大和岛的成功,在国内引起巨大反响。当年12月12日,《人民日报》专题报道了此次战斗。

我们已经无法得知,李增发的母亲是否有机会看到这份报纸,但毫无疑问,这是对母亲最好的回信。

姑娘写给执行秘密任务、久久不能回信的相亲对象张西岭:

“不理俺,你是不是相中别人了”

两页纸,是那个羞于表达的年代,一位年轻的姑娘所表达出的最热烈的情感了。

1个月前,他寄来一封信,含含糊糊地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最近别给彼此写信了。

自此,他音讯全无。

一天、两天、三天,姑娘对着他的军装照看了又看,却找不出答案。她坐不住了,写了一封两页纸的信寄到他部队,这句话埋到了字里行间:“不理俺,你是不是相中别人了?”

信,孤单地躺在他的案头,过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他正在千里之外的戈壁滩,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打着马灯计算投弹数据,全然忘了远方还有一个思念自己的美丽姑娘。

他们的相识,颇有几分传奇。

1967年的国庆节,中原大地。成排的玉米已被放倒,空气中弥漫着成熟的气息,一辆“大面包”客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土路上,扬起一阵呛人的烟尘。

车厢中部,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叽叽喳喳。刚从许昌县城听戏回来的她们,热情还没消退。

一位年龄稍大、梳着乌黑辫子的姑娘还算安静。她一抬眼,正好从客车右后视镜里看到一位穿黄色军装、背挎包的小伙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驾驶员旁边。

她,注意上了他。他,却正扭头看窗外掠过的庄稼地。

也难怪,近乡情怯。这是打他6年前选拔上飞行学员以来,第一次回家探亲。

他叫张西岭,当时24岁,轰炸机部队领航员;她叫孙玉萍,当时22岁,一名民办教师,俩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第二天,一位亲戚的牵线,让他们坐在了一起。她有些惊讶,要相亲的对象,就是昨天一起坐车的那个解放军。

在那个年代,不能用一见钟情标注两人的感情。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彼此中意,并互赠了钢笔和笔记本,张西岭还从挎包里掏出一张自己穿军装的寸照给了女孩。

头发偏分、脸庞帅气,两道剑眉下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对这张转车路过北京时,特地在王府井中国照相馆拍摄的相片,张西岭十分满意,郑重地交给了孙玉萍。

见面仅一周,领航员就要返回部队,她去送他。

离别前,两人逛了逛许昌县城,看了样板戏《沙家浜》,他还买了两斤红毛线给她。

返回部队不久,张西岭就被抽组到特殊的队伍,赶赴西北戈壁,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在某基地空投氢弹。

对于这项绝密任务,上级要求他们把知道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死了烂在棺材里”。这一切,她自然无从知晓。

幸亏,一位“好心人”及时消除了她的猜疑。张西岭一位知道内情的战友,帮他拆开并回复了这封信。他告诉孙玉萍,张西岭真是去执行任务了。

疑惑消解,孙玉萍安下心来。任务间隙,张西岭也从西北回到驻地,两人恢复了书信往来。

由于信纸短缺,偶尔,她会用张西岭送的英雄牌钢笔,在捋平的大前门烟纸的背面,写几句鼓励的话。

他不搞研究时,也将热烈的感情诉诸笔端。但收信人,他常写成她大哥。听玉萍说,前几封信,寄去后都被闺蜜抢着拆开当众读了,这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自此,他们约定,信让大哥转达。

距离,阻挡不住两颗相互爱慕的心。1968年春天,枝头刚刚绽吐新芽的时候,他们俩在部队结婚了。

千里迢迢赶往部队前,孙玉萍特地把乌黑的辫子,修剪成了时兴的齐脖短发。发型变了,这让只见过一面、前来接站的张西岭没认出来。为这事儿,战友们笑了他很久。

买了两盒大前门烟,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递糖散烟热闹热闹,这婚就算结了。部队挤出一间干打垒的房子,张西岭买了两个枕巾,把两个床单缝成了一个,简单布置了婚房。

婚后,没有太长时间的“蜜月”。张西岭便是频繁地出差。写信,成为二人联系沟通的唯一途径。

潜心练剑,寂寂无言。任务的性质,让张西岭有很多话,是想说却无法在信中说的。

难得的任务间隙,休息时,张西岭和战友结伴去溪水里捕“傻傻的鱼”。一上午,他们就会抓一箩筐。这是繁重任务中少有的消遣。欢畅的感觉,他无法在信中详细描述。

任务当天,在万米高空,他要完成校准飞行高度、计算投弹角度等十几项流程,每做好一项,他勾选一项。投弹前的紧张,张西岭无法在信中诉说。

任务圆满完成,张西岭他们机组到北京接受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宴请时安排他专门坐在钱学森的旁边。这份荣耀,他也无法在信中分享。

当向外披露出我国于1968年12月27日首次使用轻型轰炸机空投氢弹的新闻后,张西岭才向孙玉萍道出埋藏很久的“秘密”,说出了很多心里话。

时隔几十年后,记者见到已经78岁退休在家的老人,尽管他已经有些耳背,但再次给老伴说起那段历史时,仍然精神抖擞、兴致很高——

“执行任务当天,自动投射装置将氢弹从涂成白色的飞机肚子下抛出,飞机加速向前飞。几十秒后,氢弹在空中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传来,好像有人在飞机后面捅了一棍子;尽管隔着厚厚的遮光窗帘,戴着高度的有色防护镜,仍然看到一道泛红的强光……”

时隔多年,一封封承载着相思和爱恋的信,早已散入时空难以寻觅,往日的浪漫已转化为舒缓的河流,但那张帅气的照片,两位老人保存至今,插放在家庭相册的首页。

相册封面,是一对紧紧相拥的恋人。

第一次执行远海训练任务的李平顺利返航后告诉妻子:

“我从最远的地方给你带了封信”

舞台上,灯光璀璨。

掌声中,李平从张西岭手中接过奖杯。

奖杯沉甸甸的,那是对他和战友飞向高远的嘉奖。奖杯水晶表面折射出礼堂环绕的灯光,李平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掌声过后,是短暂的安静,像飞翔在西太平洋上空时,长久的静默,也像久久难以平复的心绪。

那一高光时刻,他想立刻分享给妻子女儿。

每次高飞,都离不开家的助力。结婚多年,李平和妻子陈梦婕不在一地,难免相互牵挂,妻子说:“家里有我,你放心飞,飞行回来吱一声就行!”

自此,每次李平飞行结束,都会用微信发几个俏皮的“吱吱吱”,给妻子报个平安。时间久了,这早已成为夫妻俩心照不宣的小浪漫。

陈梦婕习惯了李平的忙碌,也惊讶于每次想他时,他常恰好发来问候的微信。

而这次执行任务,李平却有几天没有给爱人发微信了。这次任务不同寻常,是李平第一次执行远海训练任务,也是中国空军航空兵首次飞越宫古海峡赴西太平洋开展远海训练。

准备充分扎实,但起飞前,担任此次飞行僚机副驾驶的李平心中混杂着一种奇妙的心绪,激动又紧张。

进场前,李平掏出手机,想给妻子发条微信,琢磨了半天不知道敲点什么,索性又把手机锁进了柜子里。

5时15分,2架轰炸机从本场滑跑起飞。

战鹰不断攀升高度,朝阳从海平面跃升。迎着挡风玻璃,熹微的晨光慢慢点亮了座舱。

好天气舒缓了紧张心绪,飞行几十公里后,李平盯着电子航图轻握操纵杆,开始校准航线。

进行远海飞行,尤其是远离大陆架的远海飞行,最怕偏航。因为航程远、中继信号衰减、需要沿着国际中线航行等原因,航迹准确至关重要。

李平认真确认了导航定位系统正常运转,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放在旁边的矿泉水,他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又把目光聚焦到电子航图上。

离开大陆架后,天完全亮了。火红的朝阳,像一颗热烈而隽永的赤子之心。

越往东飞,无线电波道逐渐嘈杂起来,云量不断增加,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光。

“2架战机正向你靠近。”雷达发出的告警声随着后方战友的信息一起抵达。

“稳住,别慌。继续航迹校准。”长机机长田宁的声音随着电波传来。外机抵近跟踪干扰,他们从容不迫。

李平清了清嗓子,手扶耳麦,在国际通用频道中发出了沉稳又充满力量的喊话:“我是中国空军,正在执行例行性训练,请不要干扰我行动。”

武控师李冬亮一边望向侧窗外,一边扫过雷达图,有点兴奋地说:“逃了,他们逃了!”

乌云慢慢散开,无线电波也归于平静,平静得连发动机的声响都格外清晰。

电子航图上岛屿慢慢稀少,只留下一片蔚蓝。

几乎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无锡,一个居民小区内,手机的铃声让陈梦婕把目光从女儿阿萌身上挪过来,揉揉女儿肉嘟嘟的小脸,她滑开了手机锁屏。

“嫂子,今天平哥回来,邀请你和孩子来单位一起见证。”来电的是李平单位的教导员。

尽管陈梦婕没好多问,但这次用见面代替丈夫的平安短信,她知道此次任务一定不简单。

陈梦婕收拾东西出发时,李平正飞翔在西太平洋上空。该怎样形容那样的美景?

云量减少让碧空在头顶格外纯粹,一簇簇细小的光晕投影在挡风玻璃上,缓缓挪动着。向下远眺,深蓝色的海洋透过云层的缝隙撞入眼帘。在万米高空中俯瞰海水,有一种奇异的宁静。

到达航线最远端后,李平掏出相机,调整光圈,“咔嚓”一下,拍下一张张珍贵的资料照片。

率先打破电台静默的是田宁的声音,厚重,激昂,又满怀骄傲:“到达航线最远端,准备返航”。

李平向左转动驾驶杆,左脚蹬舵,柔和地压坡度,平稳转弯,向着家的方向,返航!

途中,天色更胜。马上要飞入祖国领空前,完整的大陆架慢慢在眼前放大。

碧绿是山,深蓝是水,至黑是岛屿。

无线电波中又嘈杂了起来,战友们的声音越发密集而兴奋。李平知道,有很多战友在等待他们,等待他们回家。

对准跑道,收油门,控制姿态,落地!往日听来有些沉重的轮胎擦地声,今天听着也格外轻盈。

飞机还在滑行,一大群接机的人早已翘首等候在停机坪。在人群中,李平第一眼就看到了捧着一大束花的妻子,还牵着那个小小的阿萌。

飞机停稳,李平顺着舷梯下来。阿萌一段时间不见爸爸,先是愣住了,等终于认出爸爸,兴奋地要他抱。

李平抱起阿萌,轻声对妻子说:“我回来了。”

妻子的笑容灿烂:“回来就好。”

“我从最远的地方给你带了封信。”李平想了想认真地说。

“什么信?”妻子很好奇,李平看了看天,没有说话。

隔天,陈梦婕收到丈夫转发的一条微信。

点开这篇题为《中国空军首次飞越宫古海峡开展远海训练》的文章,她一眼就看到,一架轰炸机,张开宽大的羽翼,正飞翔在蔚蓝的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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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雅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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