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束光
“我们隔空拥抱一下吧。”
2020年春天,武汉火神山医院外,准备出院的患者已登车。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大白”,张开手臂,护目镜下是早已哭红的双眼。
“大白”,是来自“白求恩医疗队”的医疗专家赵玉英。
除夕夜,赵玉英在“请战书”上按下手印。背起行囊,来到集结区域,和战友们举起右拳宣誓时,赵玉英看见矗立在医院住院部楼前的白求恩雕塑正向前挥手。“那一刻感觉特别踏实”她说。
赵玉英还是小女孩时,在课堂上学过《纪念白求恩》。那时,她心里就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
“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表现在他对工作的极端的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的热忱。”赵玉英对这句话印象深刻,现在还能流利地背出来。
高考后,赵玉英如愿进入吉林省白求恩医科大学。一次上课,老师组织大家测量血型。当结果显示为O型时,赵玉英“高兴得要跳起来”。能和白求恩是同一个血型,能当“群众血库”,那是多幸运的事!
毕业时,成绩优异的赵玉英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去北京读研究生,一是穿上军装,到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工作。
赵玉英选择了后者。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的前身是晋察冀军区后方医院,创建于抗战初期。白求恩以身殉职后,为纪念这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晋察冀军区将后方医院命名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
走进白求恩曾战斗过的医院,赵玉英感觉既兴奋又荣幸。
一次聊到来医院的初衷,赵玉英得知室友张笋也是为“白求恩”而来,两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战友加“闺蜜”。
随后的日子,一同赴非洲参加人道主义医疗救援联合行动,一同参加卫勤力量野战比武,一同参加“白求恩医疗队”下乡义诊活动,两名女军医的战友情谊愈发深厚。
2012年,一个晴天霹雳在赵玉英耳边炸响:张笋被确诊患有脑胶质瘤。
张笋签下了一份器官捐献意向书,想把生命的能量传递给更多人。为了确保肝肾功能不受损害,能够给受体留下更多时间,她悄悄停了化疗。
生命的最后3个月,张笋躺在病床上,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
病房外,赵玉英的手抬起来,贴到房门上,最终又放下去。她怕看到病床上那张强忍痛楚的面庞,也怕自己不争气,只会掉眼泪。
“张笋心脏停搏的证明书,是我签的字。我送了她最后一程。”赵玉英眼眶红了。
签字那天,云层压得很低,闷得赵玉英喘不过气。回到办公室,她呆坐到深夜。手机相册里,张笋的笑容明媚依旧。
人生,能够照亮某个角落就够了。张笋去世以后,双肾和肝脏分别移植给3名患者,延续了他们的生命。
“我不是多么伟大的人,我只是做白求恩传人应做的事。”张笋生前曾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