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治国,绰号“汪天棒”,1906年出生于四川省南部县黄金乡汪家沟一户贫苦农民家庭。他15岁被抓当壮丁,1926年在南充何光烈第五师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加“泸顺起义”。沪顺起义失败后,汪治国成为职业革命者,长期在四川搞军运、农运和武装斗争。
1928年,中共四川省委、省军委决定处决死心踏地与共产党和人民为敌的反动军阀何光烈,特派省军委特工队长汪治国赴川东执行这一特殊使命。
何光烈,阆中人,原系四川军阀赖心辉部第五师师长,驻防南充,号称“何五师”。1926年,刘伯承发动泸顺起义,“何五师”不堪一击,何光烈落荒而逃,投入刘湘门下,继续反共反人民,充当刽子手,屠杀革命工农,罪恶滔天。
1928年秋,杨森与刘湘混战,败退川东,何光烈奉令追击,移师邻水。汪治国赴川东,化名何铁军,入何光烈部当兵。
何光烈老奸巨滑,特别是南充兵变,一夜成了光杆司令,与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恨。汪治国入伍,他严加防范,经过几次旁敲侧击考问,没有发现汪治国的破绽,遂让其参加乌龟山之战。当前线战事失利,久攻不破乌龟山时,何光烈急得团团转。汪治国以革命胆识闯见何光烈,随机应变献上破敌之计。何光烈求之不得,随后依计用兵,里应外合获胜。二连长向何光烈禀报战绩时,特别提及汪治国,说他“打仗凶猛,冲锋在前,毙敌数十人,没有半点不忠本军的蛛丝蚂迹”。庆功宴上,何光烈祝酒时特别夸奖了汪治国。
酒宴中,汪治国突然发现萧伍在场。萧伍曾在中共党内干过,认识汪治国。酒后,汪治国找到中共地下党员蔡友弟(化名何生)商议,方知萧伍已叛变投敌,到邻水密报重庆共产党“汪天棒”潜入。
一天,何光烈在师部召见汪治国。他一进四合院,感到有种异样的气氛,一见吊眼眉、瘦骨脸的萧伍坐在屋角里,心里一个冷颤。萧伍那双恶鹰似的眼睛,盯住汪治国轮番打量。汪治国脸部挂彩,面容全非,真是因祸得福;加上他在长期革命斗争中练就了一身胆量,若无其事地与何光烈谈笑风生。当谈及下一步作战方案时,汪治国故意放低声音,何光烈贴耳静听。谈到高兴处,何光烈拍着汪治国的肩膀哈哈大笑说:“老弟!这回又看你的。”这样,萧伍不敢证实“何铁军”就是“汪天棒”。
这天以后,何光烈对萧伍产生疑云。一天夜里,何光烈正在喝酒,忽然三营长求见。三营长在何光烈眼里,是个能征善战的人才。两人对饮时,三营长察觉何光烈有心事,便起身告辞。何光烈止住让他坐下,便问:“萧伍来部清共,部下有啥异议?”三营长把涣散人心,清得官兵上下不满,都一一讲了。“你有何高见?”何光烈追问。“卑职之见,萧伍真有把握抓出共党,当然好。不过这时来清党,清了好几天,连个人影都没有,难说不是缓兵之计!”三营长的话字字敲在何光烈的心坎上。
三营长走后,何光烈马上传唤萧伍。桐油灯下,何光烈冷冷盯住萧伍,问他:“萧伍!清查共产党的事,查出来没有?”“共产党太……狡猾,实在难找。”何光烈大声呵斥道:“放屁!当初你是如何保证的?再限你三天,查不出来,老子就逐客!”萧伍一阵寒颤,浑身发抖。他深知何光烈杀人不眨眼,一翻脸天王老子都不认,何况一条自投落网的落水狗,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悲哀。其实,何光烈又错了,他哪知道三营长也是一位坚定的中共党员。
萧伍失去何光烈的袒护,像过街老鼠,不是遭痛骂,就是被嘲讽,“狗娘生的!想咬哪个是共产党?”“共产党是个啥样子?拉来看看!……”三天即将过去,萧伍明白,共产党就在何光烈身边,只是抓不住。萧伍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凶多吉少,于是乘半夜时分溜出房门,欲越墙逃走,不料被监视他的副官捉住。他声声哀求,副官只当没听见,直押到师部。何光烈揉了揉睡眼,听副官报告后,二话未讲,就下令:“毙了!”无情的枪声结束了这个叛徒的狗命。
经过部署,一个秋天的夜半,何光烈又发起寸滩河战斗。战斗打响,旗开得胜,何光烈在指挥所一时高兴。当部队被阻于软垭口密林处,久攻不下时,何光烈一筹莫展,想立即知道敌方火力与地形。久经沙场的汪治国,早预料到这一着。当何光烈部被阻时,他立即约上蔡友弟潜入敌后,侦察了敌情、地形,抓带一个俘虏,直奔指挥所,恰投何光烈之意。汪治国翔实地禀报了敌情、地形,与“活舌”口供吻合。何光烈如获至宝,叫汪治国、蔡友弟好好休息,他立即部署破敌。
这时的汪治国哪在休息,而是在紧张地寻找除掉何光烈的机会。天拂晓时,前线战火骤起,何光烈执望远镜不断地向前线瞭望。何光烈的贴身保镖也无精打采,毫无戒备。汪治国认定下手的良机已到,迟疑不得。决心一定,两人分工,汪治国对付何光烈,蔡友弟对付卫士。两人箭步飞出,几声枪响,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摆在地上。其余人未回过神,就被四支枪指着,吓得目瞪口呆,乖乖地被锁进一间黑屋。汪治国、蔡友弟二人骑上两匹快马,飞驰华蓥山。敌人收殓何光烈的尸体时,发现一张血染的纸条上写着:“祸国殃民,与共产党和人民为敌的下场!”
1930年春,汪治国在重庆朝天门,配合省军委书记李鸣珂,处决叛徒易觉先遭围捕。脱险后,转任炜章部,协同李载浦发动任炜章部起义移师川北。途经南部,被中共南部县委留任县委军事委员兼游击大队长,领导升钟寺起义。
1932年11月25日,升钟寺起义当夜,军事总指挥汪治国、罗敏率50名突击队员,潜入升钟寺内,与打入敌人内部任区保卫团中队长的中共党员杜彦波取得联系,监控敌人,部署战斗。二更天,总指挥部的起义信号灯亮,汪治国箭步冲入区署,双枪齐发,击毙一对门岗,打响升钟寺起义第一枪。汪治国随即跳上朝门房顶,居高临下,大吼:“缴枪不杀!”负隅顽抗的敌大队长伏蕴山等一一被击毙。起义的枪声一响,四周埋伏的突击队员潮水般涌进升钟寺。经过几小时激战,大部敌人被消灭,少数逃遁,其余被活捉。起义胜利后,部队上铁炉寺整编,成立“川北红军”,总指挥张友民,政委覃文,军事总指挥汪治国、罗敏。
在反对敌人围攻中,汪治国除配合张友民指挥全局战事外,亲率第三大队迎战阆中来犯的张、廖二营。在农协会员配合下,汪治国诱敌深入,把敌人从老土地、皂角垭一带引入泥砌山、高郭山一线峡谷,然后包抄,关起门打狗。经过一天激战,敌伤亡数百,余部丢盔弃甲,夺路逃回阆中。经过休整补充,在柏垭、思依民团配合下,张、廖二营重犯升钟寺。这次敌人用“分进合击”、“波浪式推进”战术,强占制高点,胁迫农民走前面开路。汪治国以守为攻,集中主力打击敌人。高殿垭阻击战后,转入黑牛包决战。黑牛包山大崖险,易守难攻,汪治国率部队居高临下,打退敌人数十次进攻。敌军对黑牛包围困三天三夜,最后发起总攻。汪治国沉着应战,土洋结合,石雷、滚木带炸药包,砸(炸)得敌人抛尸遍野,血肉横飞。因整个战局失利,汪治国退守铁炉寺,后随总部转移。
升钟寺起义失败不过一月,中共南充中心县委又派汪治国、何芗到升钟寺清理组织,领导第二次起义。在清理、恢复组织中,汪治国又组建了一支生龙活虎的武装部队。他们开展反“清乡”,杀“还乡团”,袭击敌区、乡公所和土豪庄园,围歼反动派,使敌心惊胆战。敌人为镇压升钟寺第二次起义,实行六县联防“围剿”。经过反“围剿”战斗,为避敌锋芒,汪治国疏散了起义队伍,然后同何芗回南部县城,恢复重建中共南部县委。
1934年3月,因叛徒出卖,汪治国被捕,在南部县英勇牺牲。
新中国成立后,中央人民政府南方老根据地访问团1950年来到南部县慰问,把汪治国定为革命烈士。
(任定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