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建国,男,原名焦守健,又名焦光瑞,化名苏一华、肖实。1912年10月生于河北省衡水市饶阳县留楚乡屯里村。父亲是乡间的郎中,在他9岁那年,因救治霍乱病人,被传染而死。在母亲教诲下,他从小立志做父亲那样高尚无私的人。
1925年,焦建国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县立第一高小,在这里结识了担任教师的共产党员王耀郁。在王老师的安排下,他联络了一批进步学生,以组织篮球队为名进行有益的活动,经常阅读《新青年》、《向导》等进步报刊,学习革命思想,树立为革命献身的志向。不久,焦建国被批准加入共青团,并担任了支部书记。从此,年仅14岁的焦建国走上了革命道路。他还非常热心锻炼身体,不管严寒酷暑,从不间断。每天,他总是提前半小时起床,跑步,练拳脚。同学们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自讨苦吃?”他笑着说:“趁年轻不把身体炼硬,以后怎么为国出力呢?”在他带动下,一大批进步学生也加入了早晨跑步的行列。
1926年,焦建国担任了饶阳县第一任共青团(总)支部书记。同年底,反“讨赤捐”斗争失败,当地党组织负责人王耀郁和大部分党员被捕或分散隐蔽。负责全县工作的团总支书记焦建国仍继续领导团的工作,积极提倡新文化,教唱革命歌曲,反对旧思想和封建礼教,介绍苏联革命的经验。到1927年底,饶阳县内的男高、女高等学校和屯里、南师钦等村先后建起团支部,全县团员发展到70多名。这批新生力量受到革命的熏陶和锻炼,后来大部分人加入党组织,成为饶阳县党的骨干力量。
1927年秋,焦建国考入北平燕京大学农学院。不久,焦建国转为中共正式党员。1929年2月7日,为配合全市纪念二七大罢工6周年,焦建国领导燕京大学进步学生举行罢课,上街游行,被反动军警逮捕。在狱中,敌人软硬兼施,但他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党的秘密。有个姓何的胖法官来到牢房,假惺惺地对他说:“你们入共产党,不就是为当大官,有权有势,有漂亮女人吗?这不过是幻想,你只要交上‘悔过书’就可释放,还可继续上学,将来要官有官,要权有权……”焦建国立即反驳道:“我没有什么可悔过的,也不想当官发财,欺压百姓,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敌人露出狰狞面目,对焦建国进行严刑拷打,皮鞭沾盐水抽打无济于事,就用竹签钉他的手指。他忍住钻心的疼痛,轻蔑地面对敌人:“你们钉得还不行,我自己钉给你们看。”说完,把手对准插在凳子上的竹签用力戳下去。敌人无计可施,又抓不到把柄,关押了一个多月只好把他释放了。
出狱后,焦建国回到饶阳县继续从事革命活动。1930年冬,焦建国奉命到天津担任省委交通员,并以一个普通车夫的身份作掩护,从事学生运动和工人运动。再回到冀中后,他不论走到哪里,哪里的工作都开展得非常活跃。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焦建国始终保持了艰苦朴素的本色,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在天津工作期间,他常常睡码头,喝稀粥,拉着人力车走街串巷。回饶阳后,一件改做的旧衣服冬当棉,夏当单,穿了几个冬春。一次,过滹沱河,发现船篙吃水不深,蹚水可以过去,他就后悔不该坐船,认为白白浪费了三个铜子儿,在一次党的生活会上还就此作了自我批评。
1935年冬的一天傍晚,焦建国踏着积雪,费力地行进在旷野中。他高高的个头,身材魁梧、健壮,黑黑的脸膛儿上长着密茬茬的短胡须。由于眼睛近视,在那个年代配眼镜又十分不便,他的眼睛细眯着,机警而吃力地盯着前方。风雪中,他的眉毛、胡须都挂满了白霜,黑灰色的棉袄上沾着点点泥斑,棉鞋被雪水浸湿了,又结成冰,走起路来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
快到村边时,焦建国停下脚步,隐身在一座草垛后,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认定周围没有可疑迹象,这才闪身进村。动荡年月,老百姓早早关门闭户,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焦建国顺着矮矮的寨墙,来到一所小院前,轻轻推开门。
“大哥!”“玉清(焦建国别名)!”兄弟俩仔细打量着对方,激动得泪盈满眶。
“玉清,你一走5年没音信,有人说你被国民党兵抓走了,也有的说你让特务打死了,真让人挂心。快说说,这些年怎么过的?”大哥焦守成急切地问。
焦建国在炕沿上坐定,摘下破皮帽:“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有啥吃的,先弄点儿,有的是说话的时间。”
趁大哥生火烧水的空儿,焦建国向他讲述了自己这次回来的使命。两年前,冀中的饶阳等6个县党组织受到严重破坏,许多同志惨遭杀害,有的被迫出走他乡,也有少数人向国民党反动派“悔过”自首,党组织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在这严峻的形势下,1934年9月,河北省委派担任交通员的焦建国回冀中农村重建党组织。因津南特(工)委遭受严重破坏,上级又任命他以特派员兼任津南特(工)委书记的身份,重新组建和恢复该组织。一年多来,他在白色恐怖中,冒着生命危险走乡串县,风餐露宿,奔走在任丘、大城、静海一带,使这些地方的党组织重新恢复,并逐步展开工作。这次他奉命回故乡饶阳县,第一个就来找负责党的工作的哥哥焦守成。
“太好了。这两年,狗日的蒋介石疯了,咱们的人杀的杀,跑的跑,胆小的投降了敌人。我这身子骨不争气,你来了就好了。”
焦守成高兴得直拍大腿。别看焦建国小他3岁,却是他参加革命的引路人,包括三弟焦守信、四弟焦守封也都是在焦建国的影响下走上革命道路的,他们对焦建国的革命精神和工作能力一向十分钦佩。
“坚持斗争的党员还有多少?”
“焦锐、吴迪……”焦守成说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你先吃饭,我这就去找他们。”
不一会儿,同志们陆续来到。见到曾经和他们一起战斗,现在又受党的委派来领导革命斗争的焦建国,大家都非常高兴。他们述说着同组织失去联系的日子里内心的焦急和苦闷,有的人禁不住唏嘘落泪。
焦建国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激动地站起来:“严冬快要过去了。中央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已经胜利地到达陕北,党中央、毛主席提出的团结抗日的主张赢得了全国人民的拥护,革命已经开始走出低潮。咱们行动起来,反击敌人的时候到了!”
大家的情绪陡然高涨起来,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今后如何开展斗争。最后决定,首先把失散的党员联络起来,边开展工作,边发展壮大力量。不久,在外地躲避的董庆学、王春辉等同志闻讯也赶了回来。党组织很快恢复起来了,大伙有了主心骨,工作热情更高了。
一天,焦建国来到一位姓于的农民家里。这个人曾经加入过共产党,做过一些积极的工作,后来在白色恐怖下,对革命失去了信心,脱离了党组织,并向敌人写过“悔过书”,但他并没有出卖同志。他也听说了焦建国回到饶阳,这时突然见到,既惊喜又愧疚,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焦建国严厉批评了他的变节行为,接着说:“你没有出卖同志,说明你还有一点儿良知。希望你能回头革命,党会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为她做出过贡献的人。”
这位姓于的农民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抓住焦建国:“好兄弟,只要党不嫌弃我这个罪人,今后我豁出命也要干出个人样来。我虽然没有党的关系,但希望党把艰苦的任务交给我。”这之后,他还动员其他一些有类似经历的人幡然回头,重新走上革命道路。
1937年七七事变后,中共饶阳县工作委员会正式建立,焦建国于10月担任中共饶阳县第一任县委书记。为了扩大党的组织,除了全县70名党员在贫雇农中积极做好发展工作外,焦建国还组织办了男师、女师两个师资训练班,招收爱国知识青年,一方面培养师资,一方面发展进步青年入党。焦建国经常亲自讲课,传授革命理论,讲述抗战形势,鼓励大家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而斗争。师资班结束后,他有计划地把其中的党员分配到党的基础薄弱的村庄去,秘密发展党的组织。用这种滚雪球的方式,到1937年底,全县已有34个村建起了党支部,党员发展到592名,还相继成立了4个区党委。同时,在党的领导下,建立了抗敌联络委员会,焦建国担任主任,民主选举了抗日县长,改造了旧政府;成立了农民、工人、妇女、青年、教师抗日救国会,并创办了《民声报》,建立起几十个业余剧团,广泛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和纲领。饶阳县的抗日斗争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一度陷入困境的革命形势又出现了柳暗花明的喜人局面。
“立正!”随着一声洪亮的口令,500多人齐刷刷地集合在广场上,焦建国登上一个土台,视察着眼前这支队伍。他们大多数仍是老百姓的衣着,有的穿着原来国民党队伍撤退时丢弃的旧军装。手中拿的多是长矛、棍棒等原始武器,只有寥寥数人背着火药枪和汉阳造。装备虽差,但大家情绪激昂,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这毕竟是自己的武装——饶阳县有史以来第一支革命武装。
焦建国知道,要想打败侵略者,这点儿人马是远远不够的。当时,冀中一带遍布地方武装和游击部队。他们有的是不堪忍受地主压迫揭竿而起的绿林好汉,有的是富豪之家豢养的看家护院的兵丁,也有的是国民党部队溃退时流落到这一带的散兵游勇。这些队伍装备较好,有作战经验,其中也不乏富有报国之志的人,如果能争取他们一起抗日,必然会大大加强革命武装的力量。焦建国把工作的目标首先放在国民党河北保安处民训督导员项佐民身上。
项佐民出生于一个富有的开明地主家庭,曾到北平、天津求学,参加过学生运动,在张作霖的军队里当过下级军官。九一八事变后,他回到家乡,趁着世道混乱之际,开始招兵买马,名为看家护院,实际上企图通过枪杆子打出一片天下,有朝一日成为一名小军阀,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现在队伍发展到400多人,号称“猛虎团”。项佐民花钱为自己“活动”了一个国民党河北保安处民训督导员的官衔,他的武装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国军”,在方圆百里颇有声势。焦建国连续给他写了三封言辞恳切的信,阐明我党的抗日主张和统一战线政策,动员项佐民一起抗日。但项佐民反应冷淡,最后总算有了回音:“若有诚意,可来面商。”
同志们都竭力劝阻焦建国说:“这些人口是心非,心黑手毒,绝不可轻信,还是不去为好。”焦建国决心已定,他说:“干革命不可能不冒点风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打消对方的戒心,他只带着宣传科长焦锐一个人同行。
“猛虎团”的团部就设在项家大院里。大门外,八个卫兵身背匣子枪,威风地分站在两边。看见焦建国翻身下马,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跨前一步拦住去路:“什么人?”
“告诉你们项团长,共产党饶阳县委书记焦建国前来拜访。”
大门内,两排士兵手持上了亮闪闪刺刀的步枪相对站立,中间留出一条一米多宽的通道,直通正厅。焦建国脚步不停,脸色不变,目不旁视,就像将军检阅迎候的仪仗队。这时候,一身戎装的项佐民快步走下台阶。
“焦兄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敬,失敬。”项佐民拱手,热情有加。
“项团长如此隆重欢迎,真不敢当。”焦建国不卑不亢。
上好茶,项佐民开门见山:“焦兄三番来函,足见抗日心切。我项某不才,手下几百精兵强将,也不会坐视外夷来犯。咱们各得其所,又何必非要拴到一个槽上呢?”
“塘水虽深,若不纳江河之流,汇入海洋,也只是死水一潭,很容易干涸。面对强大的日寇,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依靠全民族的力量,共同对敌。如果各行其事,一盘散沙,又怎么能拯救民族于危亡呢?”
“国民党政府乃是合法抗日领导,一切武装力量都应归于蒋总裁麾下。”
“国民党消极抗战,把大片山河拱手送给日寇,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而共产党的行为和主张,已得到广大人民的拥护。得道者多助,这个道理项团长不会不知。”焦建国正色道。
项佐民一改居高临下的傲慢神气,亲自给焦建国上茶:“焦兄文韬武略,不愧是将帅之才,如果肯来和我共创大业,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焦建国爽朗地一笑:“难道我来就是为了讨个一官半职吗?奉劝项团长也把眼量放长远些,不要只打自己升官发财的小算盘,早日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中国有句古语,叫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还望项团长三思。”
这次谈话,虽然没有达成实质性的“协议”,但对项佐民的震动较大。他觉得共产党内人才济济,前途无量。后来,他又派人到共产党活动地区打听情况,心里有了数,尤其是看到日军步步逼进,有大举进攻冀中之势,自己孤掌难鸣,才逐步下定投奔共产党的决心。焦建国抓住这个机会,又多次通过项佐民的亲朋好友做工作,使项佐民投身革命的决心进一步坚定。
一天,项佐民亲自来见焦建国,爽快地表示愿意接受共产党的领导,共同抗日,并按要求整编和改造自己的部队。在项佐民的带动和影响下,经过焦建国艰苦细致的工作,许多地方武装杂牌部队纷纷加入到抗日行列。这样,在1937年冬,就以饶阳抗日自卫队为基础成立了人民抗日自卫军,下辖1个独立旅、6个团、1个独立营,共8000多人,饶阳、肃宁、河间、武强一带的抗日局面迅速打开了。
1938年,日军对冀中腹地的侵略步步逼紧。焦建国带领抗日军民,一面加紧练兵,一面实地“清底”,改造旧政府,清查亲日派和反共反人民的土豪劣绅。这一天,焦建国披着满身尘土从练兵场回来,刚坐下喘口气,县委保卫科长焦玉群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西关出现反动标语!”
标语都是攻击共产党、宣扬“中日亲善”的反动内容。日军的侵略暴行,激起了广大军民的无比愤恨和抗日到底的决心,但也有一些人被敌人的气势汹汹所吓倒,立场动摇。更有少数地痞流氓、反动分子认为时机来临,也蠢蠢欲动,企图为虎作伥。
焦建国当即指示:“迅速清查,严厉镇压。”
带头进行反动活动的家伙很快查清了。此人名叫甄会辰,旧政府留用人员,国民党员,先前伪装积极,潜伏下来,如今眼看敌人步步逼近,狐狸尾巴终于暴露。他仗着儿子在伪军中当大队长,暗中串连一帮狐朋狗党糊膏药旗,写反动标语,准备“欢迎”日本人。
焦建国命人把甄会辰等几个证据确凿的反动分子抓起来,随后召开了各人民团体和群众参加的联合抗日动员大会。
会场上人山人海,群情激愤。甄会辰等人被五花大绑押到会上,焦建国大声说道:“同志们,日寇虽然来势凶猛,占领了我们许多地方,但中华民族不会亡,中国人民不会甘心受辱。在共产党的倡导下,国共合作,抗日统一战线形成,抗日正取得节节胜利,最后胜利一定属于人民。一些民族败类妄图卖国求荣,只能自取灭亡。”
“打倒帝国主义!”“枪毙卖国贼!”“抗日必胜!”震耳的口号声像大海的浪潮,席卷了整个会场。
“把甄会辰等反动分子押下去,交给人民审判!”动员大会变成了声讨日寇侵略暴行的大会,极大地打击了反动分子的嚣张气焰,也极大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抗日斗志。
为了迎击日军,焦建国带领部队和群众日夜苦干,利用原有的旧城墙修筑了工事。县城以及各村之间,都用半人多深、五尺多宽的交通沟相连,沟两边相隔不远就有掩体,既能打,又能藏,还能走人;发动各村制造出大量各式各样的土地雷和土枪土炮;还帮助老百姓挖地道、埋粮食,坚壁清野。由于抗日工作开展得好,饶阳县委被冀中区誉为抗日模范县,多次受到上级的表扬,《冀中抗敌报》还专门介绍过他们的事迹。冀中区党委医院、兵工厂、书店等单位,陆续迁到饶阳一带,这里真正成了冀中抗日根据地可靠的大后方。
1938年5月,焦建国受上级党委派遣进驻中共献县县委,同年10月任中共献县县委书记。1938年底,上级调焦建国担任献县、青县、沧县及交河(今泊头市)一带的献青沧交中心县县委书记,加强津浦线两侧的抗日工作。面对这里党组织薄弱、群众基础差、环境残酷等困难条件,焦建国抓紧党团组织建设和各种抗日团体的建设,组织起冀中区人民抗日自卫军十八大队,兼任政委。抗日烽火很快在献、青、沧、交一带熊熊燃烧起来,拆铁路、截火车、炸碉堡,闹得日伪寝食不安。
1940年初春,焦建国和青救会主任及交通员王治去开展党的工作,露宿在野洼地里。初春的夜晚,加之白天下了一场大雪,寒气袭人,东北风夹着雪花打在他们的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白天他们在战斗中把棉衣都扔掉了,身穿单衣,伙盖着一条破棉被,睡在半泥半雪的野地里。青救会主任和王治提议让焦建国睡在他们俩中间,焦建国坚决不同意,并信心十足地说:“我在监狱里锻炼出来了,风再大,天再冷,我也不怕。”一定要睡在他俩的北面挡风。半夜的时候,青救会主任悄悄地躺在了焦建国的北面,可等第二天清晨在朦胧中醒来后,发现焦建国还是睡在他的北面。当时,他们三人冻得浑身已经麻木、嘴唇发紫、舌头发硬,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俩看着老领导焦建国,眼里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1940年5月,转眼麦熟就要到了,为了保护麦收,打击日伪军,焦建国组织开展护麦斗争。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焦建国在丰尔庄村召集了四县有关干部会议,并布置了护麦的具体工作。1941年初,日军在滏阳河和津浦铁路集结大量兵力,对交河、青县、献县等地进行大规模“扫荡”,寻找我抗日武装。焦建国率人民抗日自卫军十八大队,在中共交河县长兼游击大队长于时雨所率交河县游击大队的密切配合下,避实就虚,果断出击,在极其艰苦的斗争中取得反“扫荡”的胜利,巩固了交河、青县、献县等地抗日根据地,使抗日斗争的烽火很快在中心县一带熊熊燃烧起来。
滹沱河水哗哗流过,复苏的大地散发着泥土的芳香。1941年的春天来到了。
焦建国坐在河滩的一块凸石上,沐浴着早春的阳光,思潮像奔涌的河水,久久难以平静。他再一次展开那张用普通毛头纸印刷的表格,“中共七大代表登记表”(注:党的七大酝酿较早,由于种种原因,推迟到1945年才召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啊,自己就要去那个久已向往的地方,见到敬仰的毛主席、朱总司令、周副主席……这次能被选为党的七大代表,焦建国感到既突然又欣喜。
此时此刻,焦建国久久凝视着滚滚东去的河水,感慨万端。千百年来,滹沱河奔流不息,不管世道沧桑从不改变对大海的向往,它对世界无所求,却滋润哺育了两岸的大地和生灵。每个革命者也应该具有这种朴实、无私、坚韧的品格,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不息。
这天,作为中心县委书记和十八大队政委的焦建国召集青县、沧县、交河和献县的干部召开联席会议,研究如何协同行动,粉碎敌人的“扫荡”。时近黄昏,会议接近尾声。突然,村北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焦建国意识到有敌情,立刻中断了会议,命令大家作好战斗准备。这时,有人进来报告,村北和村东发现敌人。焦建国刚要布置转移,村西和村南也传来密集的枪声。“我们被四面包围了。”他迅速判断了一下敌情,从枪声听来,敌人至少集中了几个县的兵力,是有备而来。他果断地命令十八大队担任掩护,全体同志向路西突围。他没有立即撤退,沉着地清理烧毁了文件,才带着警卫员向外突围。
村外,敌人已冲破防线,边搜索边向村里压。眼看无法脱身,警卫员说声“政委隐蔽好”,就飞快地迎着敌人冲去,打完一梭子弹,掉转头向北跑去,把敌人吸引了过去。
焦建国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向西插去。跑了一会儿,前面出现几个人影,焦建国眼睛近视,以为是自己人,直到听见“叽哩咕噜”的说话声,才知道遇上了鬼子。这时,敌人也发现了他。
焦建国飞快地躲进南面一片小树林里。忽然,他发现一个人趴在地上,过去一看,原来是负伤的地委巡视员刘光鉴。他急忙扶起小刘,给他包好伤口,一起撤退。这时,一股敌人紧追过来,焦建国让小刘快走,自己在后面边阻击敌人边撤。他弹无虚发,撂倒几个日军,又甩过去一颗手榴弹,趁着硝烟未散,拔腿向南跑去。
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他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刘快走”,就重重地倒下了,永远长眠在冀中黑色的土地上。焦建国29岁的生命,像一颗耀眼的金星,在黑暗的天幕上划出一道金灿灿的轨迹。
焦建国牺牲后,冀中区党委和行署根据老百姓提出的请求,更是为了永远铭记和缅怀这位仁人志士在当地做出的丰功伟绩,由焦建国战斗工作过的青县、沧县、交河一带划出一部分区域,在三县结合部成立了以焦建国烈士名字命名、以杜生镇为中心的建国县(该县于1959年4月24日河北省人民政府调整行政区域时撤销,辖区划归献县、沧县和河间县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