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世清

来源:中华英烈网 责任编辑:高千一 2018-01-15 17:14

强世清,1912年3月出生于陕西省安定县(今子长县)强家湾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他高高的个头,身体粗壮,脸膛红里透黑,两道剑眉很浓,讲起话来嗓门宏亮,性子有点“野”,乡亲邻里称他“犟牛”。

当强世清懂事的时候,就赶上陕北“闹红”热潮。1926年,谢子长在家乡安定县组织和领导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点燃了武装斗争之火。1927年10月,根据党的指示,谢子长、唐澍等人发动了著名的清涧武装起义,打出了“西北工农革命军”的旗帜。加上刘志丹等人领导的另一支革命武装,陕北人民斗争的烽火彼伏此起,连绵不断。在苦水中泡大的年轻后生强世清,深受革命思想的影响,从小就仇恨地主老财,不畏强暴,敢于反抗。1931年秋,红军晋西游击队西渡黄河转战陕甘,来到安定县。19岁的强世清喜出望外,约集一批热血青年参加了游击队。从此,他开始了革命的戎马生涯。

这年10月6日,当晋西游击队转战到安定西区营盘山一带时,同陕北军阀井岳秀部的两个连遭遇。敌人依仗优势兵力,抢先占领营盘山高地,布阵作战。游击队当时只有几十人,面临着被围歼的险境。游击队领导人阎红彦决定由强世清等12人组成突击队,绕道敌右侧攻上山头,打开突破口。强世清等摸到敌人背后,突然猛烈射击,并虚张声势地大喊:“三班、五班!”“三排从右边打!”敌军在慌乱中弄不清红军到底有多少人,纷纷夺路逃窜。强世清等趁机冲进敌指挥部,打伤敌营长,夺取制高点后趁胜猛攻,打死打伤敌数十人,夺得长短枪几十支,然后迅速转移到杨儿山。10月中旬,游击队转战到玉家湾地区,又吃掉敌人一个骑兵排,缴获30余支枪、30匹马。在这次战斗中,强世清仍为突击队员,表现很出色。阎红彦、吴岱峰等领导人高兴地说:“强世清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咱们的一员猛将!”

10月底,晋西游击队到达陕甘边的正宁县三甲塬,同刘志丹带领的红军游击队会合。11月,根据省委指示,会合后的两支游击队在三甲塬正式树起“西北抗日反帝同盟军”的旗帜,总指挥谢子长,副总指挥刘志丹。1932年2月12日,又奉命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强世清任骑兵队长。这以后,强世清指挥骑兵队,先后参加了职田镇、阳坡头、清水塬、土桥塬、照金、窑镇等战斗。强世清锻炼得更加勇敢,政治上更加成熟,经谢子长介绍,于当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2年12月,党组织派强世清重返陕北,以安定为基础,再组建一支武装力量。

1933年2月的一天,安定城内党组织通知强世清:国民党反动县长只带一个随从,从安定城内骑马到瓦窑堡去,叫强世清选择适当的地方干掉这个县长。强世清早已知道这个县长是个积极反共、作恶多端的家伙,干掉他,有利于鼓舞群众革命斗志,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扩大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他和毕维周等商量,在安定和瓦窑堡之间的栾家坪打伏击,除掉这个祸害。

强世清和毕维周带两名游击队员,打扮成老百姓,隐蔽在村外路旁的一座庙里。中午时分,敌县长骑着大马,腰里别着手枪,大摇大摆地来到栾家坪。他的勤务兵背着驳壳枪和步枪,骑着马,紧跟在后面。出镇不远就是结着厚冰的秀延河,上面用圆木和高梁秆子搭了便桥,敌县长刚一踏上桥心,隐蔽在土堆后面的强世清从长袍里拔出枪瞄准。一阵枪响后,敌县长一个倒栽葱,跌落到桥下冰滩上,勤务兵弃枪向瓦窑堡逃跑了。强世清等把敌县长尸体塞进冰窟窿里,背着缴获的长短枪,迅速撤上山。驻防瓦窑堡的敌营长张建南闻讯后,慌忙派一个连赶到现场,却早已不见强世清等人的踪影,只得强迫老百姓破冰捞尸,把他们的“县太爷”抬回去治丧。

红军打死敌县长的消息不翼而飞,很快传遍陕北的沟沟峁峁,广大群众拍手称快,各县敌县长心惊胆颤。陕北“土皇帝”井岳秀任命的榆绥地区专员何绍南大惊失色,出告示悬赏千元,捉拿“凶手”。折腾了几十天,一无所获。强世清听到消息哈哈大笑:“狗东西,老子眼下只有六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个熊样!”

强世清、毕维周的游击队日益扩大。4月初,中共陕北特委在马圈坪召开会议,正式宣布成立中国工农红军陕北第一支队,任命强世清为支队长,李成荣为支队政委。第二天,一面画有镰刀斧头,写着“中国工农红军陕北第一支队”的鲜红大旗,在马圈坪树起,迎风招展。

一支队在陕北特委的领导下,一方面加强武装斗争,打击反动民团,牵制敌人,配合红二十六军作战;一方面广泛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建立人民政权。在不长的时间内,就形成了以安定李家岔为中心的一块红色根据地。

1933年9月15日,红一支队在攻打枣树坪的战斗中,陷敌重围,伤亡较大,遂向北突围到新庄梁村一带暂时隐蔽。强世清腿部和胳膊受了重伤,由其弟强世光背到拐刺沟红军战士王志明家养伤。

强世清负伤离队,干部战士牵肠挂肚,他们离不开这个好队长、好领头人啊!自从创立这支队伍起,强世清就和大伙心连心,同每个战士亲如兄弟,对年纪比他大的称哥哥,对年纪比他小的叫弟弟,行军爬山时帮体弱的同志扛枪背干粮。对打仗负伤的同志,他总是想法派人送到安全地方养伤。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他把打土豪得来的浮财给战士做津贴,自己却一文不要。战士们对他十分敬重和佩服。可很少有人称他“队长”,都亲切地喊“老强”,或叫“世清哥”。他虽为军事干部,但特别注意思想政治工作,常教育部队要克服农民的散漫习气,不能拿老乡的东西。每次战斗一打响,他总把驳壳枪一扬,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来!”冲在最前面。战士们提意见说:“老强,你是咱们的领头人,不要亲自往前冲,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他笑笑说:“你们的情我老强领了。我的命和你们的命一样,都是父母生的,枪打到谁身上,也照样爬不起来。咱共产党红军的干部和国民党的官不一样,白军打起仗来,指挥官都在后边,叫士兵先送死,所以常打败仗;我们的军队,干部往上一冲,战士自然就跟上来了,所以打胜仗多,打败仗少。”大伙听了,没有不感动的。

强世清负伤的消息也揪挂着方圆几十里群众的心。他住在拐刺沟时,附近村庄的群众争先恐后地给他送饭,有的拿几个鸡蛋,有的带一把红枣、小米,悄悄地送来,安慰他好好养伤。当时的医疗条件很差,有个姓惠的土医生,上山挖草药给他治疗。所有这些,感动得强世清热泪滚滚,他对乡亲们说:“等我的伤好了,一定要领着大伙跟反动派拼到底!”

1933年初冬时节,陕北高原战云密布,驻在安定的国民党军队和当地民团互相勾结,对红军和革命群众进行疯狂的“围剿”。在强世清养伤期间,一支队又与尾随的敌人连续打了几仗,不少同志英勇牺牲。强世清心急如焚,不等伤愈,就在北区石子沟地下党员刘汉兴家里召集白德胜、谢绍安、赵福祥等开会。为了保存这支武装力量,以图发展,决定将队伍暂时撤离安定地区,分散成几股,分别由白德胜、谢绍安、贾仰清、刘明山等带领,到延川、延长、佳县、吴堡等地区活动。强世清由其弟强世光照护,转移到王家新庄养伤。

当红一支队处境困难之时,吴化周、吴六子叔侄二人拖枪投降了敌人,曾当过区委交通员的柳玉元被捕后当了叛徒,他们向敌人告密供出了红一支队的行踪和强世清隐蔽养伤的地方。反动民团头子折科达带领一连人,突然包围了王家新庄。当时,强世清右臂带伤,左手用驳壳枪射击,想掩护强世光冲出去,但由于敌众我寡,兄弟二人不幸同时被捕。

敌安定县县长蒲有儒、营长张建南、民团头子李丕成等反动头目,以为抓到强世清,就可以消灭陕北红军和安定地下党组织。他们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妄图使强世清屈服。他们派来医生,给强世清治疗伤口,打针吃药。强世清心想,等治好伤出去再跟你们算账。蒲有儒假惺惺地对强世清表示“钦佩”和“关切”,希望他能“悔过”,被强世清骂了回去。敌人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蒲有儒出面办了一桌丰盛的宴席,由两个宪兵陪坐,请强世清喝酒。强世清不慌不忙走到桌子跟前,突然端起一碗滚烫的红烧肉,照准扣在一个宪兵的脸上。这家伙痛得直喊,被烧瞎一只狗眼。他像疯狗一样扑过来要打时,强世清趁势一脚蹬翻桌子,将那碟碟碗碗、炸的烧的炒的,连汤带水,全掀到地下。

蒲有儒恼羞成怒,摆下一堆刑具,亲自出庭审问,张建南、李丕成陪审。

“你叫强世清吗?”

“人人皆知,不要问。”

“你是共产党员吗?”

“是共产党员又怎么样?”

“我们的县长是你打死的吗?”

“不假。”

“打死官员是犯死罪,你知道吗?”

“他是安定人民的公敌,我代表人民打死他。不光打死他,还想拿掉你的脑袋,不过暂时放在你的脖子上……”

蒲有儒气得脸色发青,拍着桌子说:“不许你在法庭上攻击本县长!”

“也不许你无理审问红军!”

“你的领导者是谁?”

“是刘志丹、谢子长。”

“他们在什么地方,干什么?”

“他们在中国,在红二十六军干革命。”

“你们红一支队,有多少人和枪,是些谁?”

“这是我们红军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你把红军和党员的名单交出,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还给你个大官当。”

“呸!头可断,血可流,想叫老子低头,你做梦去!我当红军的目的,是推翻你们的反动政权,不是为当官。”

强世清坚强的革命意志和不怕死的精神威慑敌胆,敌县长头上冒着冷汗,只好退堂,把强世清关进监狱。

强世清入狱后,把狱中党员、红军战士、干部和群众都组织起来进行斗争。当时被关在同一监狱的,还有安定县西区党支部书记刘存元和谢福成、谢绍斌等党员。强世清和他们一块商量狱中斗争计划,发动一些被无辜关押起来的群众揭露黑暗社会的罪恶,采取各种办法跟敌人斗。敌人气得说:“这个强世清,一进来连牢里也不安生了!”

此后,敌人对强世清又施用了各种酷刑,致使他遍体鳞伤。但他始终不吭声,始终保持了共产党员的高尚气节。

1934年1月,谢子长再次回到安定,知道强世清被捕入狱的消息,十分着急。他说:“强世清是不怕苦、不怕死的英雄汉子,要想办法营救出来。派人探监时告诉他,就说我回来了。”当时,组织利用关系进城探监时,强世清说:“请转告子长,现在没有力量救我,不要为我再作不必要的牺牲。我已做好为革命献身的准备,请党放心,我绝不会给党丢脸。”

2月的一天,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安定牢狱里黑乎乎的铁门打开了。强世清镇定地跨出门槛,高声质问:“蒲有儒为什么要判我死刑?让他来当面说清。我的脚镣是蒲有儒叫人砸上的,叫他给我卸下来!”强世光则站在监里不出来,他说:“蒲有儒这混蛋把我无故关起来,叫他来请我!”宪兵连推带拉,把强家兄弟带出了监门。

几声枪响,强家兄弟二人倒在厚厚的雪地里。他们临终前高声呼喊:“你们听着:红军是杀不完的!”这呼喊声,久久地回响在刑场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