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雍:用竹签子笔写就狱中家书

来源:中共垫江县委党史研究室 责任编辑:赵镭饷 2024-05-29 14:07

傅伯雍:用竹签子笔写就狱中家书

■韩树蓉

傅伯雍(1919—2014),重庆垫江人。1938年,傅伯雍在成都天府中学读书时,参加地下党组织的“民族解放先锋队”,致力于抗日救亡宣传工作,1939年转入重庆东方中学。1940年,高中毕业的傅伯雍在重庆《商务日报》副刊“笔花”做编辑。后因发表进步新诗和散文揭露国民党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他遭到官方杂志审查委员会的质问和恐吓,被迫离开了报馆。1941年6月,傅伯雍在成都光华大学第一次遭反动政府逮捕。被羁押了两个月后,经地下党组织营救,得以出狱。1947年初,他回到垫江县女中任教,同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1月,因在女中开展革命活动遭到国民党特务怀疑,在女中第二次被国民党特务逮捕,后经统战人士营救脱险。

1948年10月17日,大竹山后区工委的共产党员游中相在垫江联系地下工作时被捕,敌特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本笔记本,上面记有傅伯雍、盛国玉、陈鼎华三人的姓名及住址。于是,傅伯雍第三次被捕。在审讯中,特务对傅伯雍多次严刑拷打,均未得到半点口供。最后,他们使用电刑逼供,灼热滚烫的电流通过全身,烧得傅伯雍神志昏迷,但傅伯雍始终未透露党组织的秘密。10月底,傅伯雍被送往重庆渣滓洞监狱关押。在狱中,傅伯雍经受了多次严刑拷打,始终咬紧牙关,致使特务们无功而返。

在狱中,傅伯雍组织同室的狱友成立“铁窗诗社”,相互唱和,彼此鼓励,用竹签子笔作枪来迎胜利,记录狱中的生活,揭露敌人的罪恶和残暴行径。在得知辽沈、平津战役取得胜利,淮海战役即将取得捷报时,傅伯雍写了一首《入狱偶成》:“权把牢房当我家,长袍卸去穿囚褂;铁窗共话兴亡事,捷报频传开心花。”这首诗得到难友们的广泛传播。中共开县工作委员会书记杨虞裳和诗:“英雄为国就忘家,风雨铁窗恨磕牙。革命成功终有日,满天晴雪映梅花。”众多喜爱写诗的狱友纷纷加入到“铁窗诗社”中,写下了许多好诗。

1948年12月15日,新四军战士龙光章在狱中受尽特务的折磨,无药医治而亡。为抗议敌人的恶行,傅伯雍参加狱中难友举行的绝食斗争,迫使敌人同意召开龙光章追悼会。1949年春节,傅伯雍与狱中的难友一起开展狱中春节大联欢。1949年6月,一连四十多天不下雨,渣滓洞监狱看守故意断水,狱中同志饥渴难忍,傅伯雍与难友们一起开展了饮水斗争。傅伯雍在狱中一直从事统战和策反工作。在1949年11月27日深夜2点开始的大屠杀中,傅伯雍躲过敌人的机枪扫射,死里逃生。

傅伯雍家书(节录)——

仲弟:

信收到,一切知悉。

我的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拉倒,托人的事不一定可靠……不愿帮忙,就一切作罢,听天安命而已!反正(至迟)年底,我想会回来的……

我在这里不是受训,而是被黑关,这里两百多(名)难友们都是一样,大家有说,有笑,有快乐,有学习,更有健康!

……

今天更具体的(地)问你下面几个地方是否解放了?宝鸡、汉中、长沙、衡阳、广州、福州、宜昌,交来人带回。

俄文书买否?未买则作罢,已买可交来人带回。此书决不能送“二处”去,送去谨防出岔子,送“东西”的时候,你不能去“二处”,“二处”系是非之地。

再问,外传三月内大军能否入川?

至此,写过几首旧诗,带回请父亲改正。叩!

小心。

哥字 即日

这是傅伯雍从渣滓洞监狱传出的第二封家书,写给其胞弟仲熙,时间是1949年6月末,用竹签子笔写在一块破衬衫布上。

当时渣滓洞监狱中有两个狱卒,一个叫徐兴中,一个叫赵正清,均为垫江人,傅伯雍经常借老乡的名义同两人搭话。一来二去,徐兴中、赵正清两人便和傅伯雍熟悉起来。徐兴中和赵正清家中贫寒,傅伯雍便用金钱疏通关系,由他们代其传送家书。

在敌人严酷控制的铁牢中,傅伯雍用竹签子笔写的三封家书和烈士们的诗篇,通过策反对象徐兴中、赵正清辗转捎出,让党组织和家人知道了狱中情况。

当时策反对象赵正清带口信给傅伯雍说“正托人帮忙”,如果不是“共犯”,可以设法营救,后胞弟回信说“他们不愿帮忙”。傅伯雍在这封回信第一段就提了“能办就办,不愿帮忙,一切作罢”,明确告诉家里人,勿寄希望于敌人,“听天安命而已”。他在狱中判断:“反正(至迟)年底,我想会回来的……”当时渣滓洞的难友们坚信解放后的新中国必然会来到,并在狱中学俄文,写诗歌。

这封信的主要意图是告诉亲人,告诉党组织,他们在这里“是被黑关,这里两百多(名)难友们都是一样,大家有说,有笑,有快乐,有学习,更有健康”,让亲人不必担心。字里行间无不闪耀着共产党人坚定的信仰、强大的精神和钢铁般的意志,充满着乐观的革命主义精神。

▲傅伯雍(左)晚年和妻子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