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鼓涛(1904—1932),原名陈守箴,广西东兰人。1925年毕业于广西省立第三师范学校。1926年3月,赴广州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并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9月奉派回东兰,任县第二届农协会执委兼宣传部长、农民运动讲习所教员。1927年8月调任恩隆县(今田东县)的广西临时军政委员会委员,指导思林(今田东县)、向都(今天等县)等县农运斗争。1928年1月,和黄绍谦率领农军举行暴动,攻进向都县城。1929年12月参加百色起义。历任向都县苏维埃政府执委、中共向都县委书记、中共思林县委书记。曾率领思林、向都农民赤卫军参加右江苏区第一、第二次反“围剿”斗争。1932年,在向都县那板区录内屯战斗中牺牲。
革命事业苦不苦?这话要是问陈鼓涛,你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快乐事业,莫如革命。”事实上,陈鼓涛他是这么回答的,也是这么做的。可以说,他将一生所从事的革命当成是快乐的事业。于是便有了跟着拔哥回东兰干革命,有了在广州农讲所加入中国共产党,有了在26岁时同时担任两个县县委书记。他这种对革命理想的无限追求,无不是革命为快乐之事业的真正体现。
快乐革命
陈鼓涛很早就开始参加革命活动。1925年夏,21岁的陈鼓涛与同在广西省立第三师范读书的同乡黄鸿富来到南宁,路遇在东兰、凤山家乡轰轰烈烈闹革命的陈伯民,三人都年轻气盛,又是同乡,便结伴而行。当时正值滇桂军阀混战,学校停课,陈伯民带着向往革命的陈鼓涛、黄鸿富去见韦拔群。韦拔群见两人一腔热血,赤胆忠心,是值得引入革命道路的有志青年,便邀约他们一起回东兰干革命。陈鼓涛、黄鸿富十分兴奋,连学校都没回,就跟着韦拔群回到东兰。在韦拔群的组织下,两人以夺得伪警的十支“大十响”为基础,到坡豪、大同等地发动开展农民运动,组织农民协会。陈鼓涛在宣传活动中积极灵活,号召力强,得到农民群众的支持,受到韦拔群、陈伯民等领导人的表扬。不久,陈鼓涛和黄鸿富接到回校复课的通知,只得暂时停止活动,回校读书。韦拔群鼓励他们回校多学习民主革命思想,将来更好地进行革命斗争,两人欣然应允。
但是,陈鼓涛没有在师范学校学习多久,就在1926年3月赴广州国民党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第六届农讲所学习。这一届农讲所负责人正是毛泽东。从1926年5月起,陈鼓涛在农讲所聆听了毛泽东介绍湖南农民运动的情况以及有关阶级分析、国内外形势的报告,还听了其他共产党员如恽代英、萧楚女等人的授课,阅读了《向导》周报等许多革命书刊,操练了军事,并前往海陆丰感受了彭湃领导的农民运动。这些学习和活动为陈鼓涛以后的革命斗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坚定了陈鼓涛的革命信念,也教会了陈鼓涛灵活的革命手段。在农讲所学习期间,陈鼓涛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 东兰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 (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史研究室供图)
1926年9月,陈鼓涛从广州农讲所结业,经广西省农民部分配,回原籍东兰县从事农民运动。11月,韦拔群在武篆育才小学开办第二届农讲所,陈鼓涛负责教学工作。农讲所的办学方针、方法及课程设置,与广州农讲所基本相同。为了激发学员学习的积极性,创造一个为革命而学习的环境,韦拔群和陈鼓涛在学校课堂上贴满了“快乐事业,莫如革命”“地主豪绅把劳动群众当盘中餐,劳动群众把地主豪绅当枪口靶”等对联标语。在陈鼓涛等人的带领下,艰苦朴素、好学上进成了农讲所的学风。学员白天学习、训练,晚上到村民家里宣传发动群众,清算土豪劣绅。由于办学方针正确、方法对头,学员们的理论知识水平和实际活动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这些学员后来大都成了当地的农运骨干。
1927年9月,陈鼓涛受派遣到向都县领导革命工作。他注意团结革命的力量,发现出身雇农的黄金光对反动当局十分痛恨,革命立场也非常坚定,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便信任黄金光,同他一道在向都县北区那板一带领导农民自卫军中队开展活动。此外,陈鼓涛还与黄绍谦等人一起领导了向都农民武装斗争。1928年1月,他和黄绍谦率领500余农军,在向都县北区巴麻村举行武装暴动,攻进向都县城,活捉了向都县财政科长黄清琪,缴枪30余支,释放被关押的无辜群众30多人,焚烧了向都县当局部分文书档案。这次武装行动揭开了共产党领导下的向都县革命武装斗争的序幕。
在向都县领导农运期间,陈鼓涛勇于挑起革命重担。1929年9月,在陈鼓涛的指挥下,黄绍谦等率领农军第二次攻入向都县城,赶跑了国民党向都县长,共产党员林柏就任县长。不久,中共向都县委成立,陈鼓涛任书记。到1930年3月,陈鼓涛还兼任了中共思林县委书记。26岁的陈鼓涛担起两县的革命重任,默默地为中国革命事业挥洒血汗。
△ 向都县城。1928年1月18日,陈鼓涛、黄绍谦等率领向都农军举行暴动,攻入县城。 (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史研究室供图)
向都领兵
在严酷的对敌斗争中,陈鼓涛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一旦发现危险便临机处置。在吸收革命的力量时,非常注重考察其是否具有革命理想,不允许队伍出现危害革命的苗头;一旦在革命队伍中出现意外,他也能勇于担起责任。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革命工作者的基本素质。
1929年12月的一天,陈鼓涛与黄金光带着100多名农军从向都县城返回北区。路过洞平街时,陈鼓涛觉得队伍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便悄悄向警卫战士询问。战士反映,在向都县城时见到有陌生人跟队里的人联系,并且发现连队里有人偷偷聚集开会。陈鼓涛觉得事关重大,为防患于未然,他当机立断,连夜收缴了有嫌疑问题的30多名队员的20多支枪。事后调查,这些队员果然在向都县城受到了敌人的引诱。陈鼓涛以高度警觉性和超强洞察力避免了一起可能发生的叛变事件,保障了革命队伍的纯洁性。
陈鼓涛见多识广,幽默健谈,善于演讲,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一有机会就通过各种形式宣传党的主张和苏维埃政府的政策,扩大革命影响。1930年1月初,向都县苏维埃政府成立,陈鼓涛当选为政府委员。一次,黄锦荣等十几名青年到苏维埃政府报名参加赤卫军,陈鼓涛看到这么多青年要求参军,高兴极了。他有意先考考他们,就问:“你们为什么报名参军?”众人答道:“保卫苏维埃!”陈鼓涛又问:“你们怕死不怕死?”众人高声回答道:“不怕死,怕死就不来!”听到这响亮的回答,陈鼓涛满意地笑了,他说:“你们说得好,懂得这个道理就去革土豪们的命,不懂就会被土豪们革自己的命。欢迎你们参军!”说着带领大家振臂高呼“苏维埃万岁!”“打倒土豪劣绅!”“不交租不还债!”还代表苏维埃政府给报名参军的青年每人发了一块光洋。在场的青年精神振奋,欢欣鼓舞,更加坚定了参加革命队伍的决心。陈鼓涛常给赤卫队员和群众讲彭湃领导海陆丰人民斗恶霸地主的故事,还创办夜学班,教唱革命歌曲“谁是革命主力军?我们工农兵……”,鼓励群众参加革命,支持革命。他坚决主张打破封建伦理道德的精神枷锁,号召广大妇女行动起来,提倡男女平等、婚姻自由。
△ 当年右江革命根据地青年自由恋爱后的结婚证书。 (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史研究室供图)
1930年11月,红七军主力部队北上江西,留守右江苏区的军民又同敌人展开了艰苦而激烈的斗争。1932年2月,陈鼓涛和黄绍谦决定利用驻向都县的桂系军阀部队换防之机,调集全县赤卫军于那板区,准备围攻该地团局。2月28日晚,陈鼓涛召集赤卫队指战员到录内屯开会整顿,作思想动员。黄绍谦临时有急事未到。陈鼓涛到会,指出必须坚定地贯彻党的指示和方针,坚守根据地并与敌人周旋到底。会议一直开到第二天凌晨才结束。一部分赤卫队员疏散到那板屯住宿,余下的留在录内屯。
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这次聚集活动已经泄露出去了。崖村土豪阮道行探知赤卫军集中活动的消息后,马上报告向都县反动政府。驻龙州的桂军第一师接到密报后,急令驻在向都县的杨露营围攻录内屯。2月29日清晨,正当赤卫队员们进入梦乡之际,桂军杨露营一个连的兵力已经把录内屯团团围住。天一放亮,山上的敌人见到有人出村,即开枪乱射。
陈鼓涛听到枪声,翻身跳起来,组织赤卫队员向村外冲,抢占有利地形进行反击。然而,埋伏在山上的敌人居高临下,严密封锁了出村山道,赤卫军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陈鼓涛大喊:“我来引开敌人枪火,大家冲出去!”陈鼓涛冒着枪林弹雨,边打边冲,才跑出几十丈远,就被敌人一枪击中,子弹从他的右肩射入,从左胸穿出,顿时血流如注,瞬间便染红了全身。陈鼓涛捂住伤口,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堂弟陈阿七赶紧上前扶住他。陈鼓涛知道自己伤势过重,快不行了,而敌人正从山上压下来,便命令陈阿七和赤卫队员快走。陈阿七执意背起他,艰难地向山脚奔去。才走了几十步路,伤势严重的陈鼓涛便英勇牺牲了,时年28岁。
虽然陈鼓涛为革命事业牺牲了,但他点燃的革命火种却越烧越旺。
(供稿: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史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