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英雄万里征
——福建省岩南漳妇女游击队革命活动记实
■卢如昌
１９３２年至１９３７年整整６年的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期间，有一支驰骋活跃于福建（龙）岩南（靖）漳（平）交界地区，具有坚强战斗力的红色娘子军——岩南漳妇女游击队。
１９２９年秋，朱德军长率领红四军二、三纵队夺取永福后，进一步巩固和发展了永福一带的共产党组织和其他革命组织，有力地促进了永福各地革命活动的深入开展。１９３２年４月，由毛泽东同志亲自率领的红军东路军进军漳州。为了配合红军攻打漳州，在红军东征部队机关的具体指导下，漳平南福区委、岭下区苏维埃政府决定改编妇女赤卫队，于同年４月中旬，在元沙万善庵正式宣告成立南福区妇女游击队，后更名为岩南漳妇女游击队，任命张瑞娘为游击队队长，林金銮为副队长，队员３０余人，其主要成员有谢陈曲、张桂娘、娇治、胡菽（土名）、游玉春、张春娣、兰凡（土名）、郑秀卿、周卡兰、李秀銮等。其中，娇治是中甲村（１９４２年划归龙岩县辖）妇女领袖，她奉命抵元沙搞革命宣传活动，在组建妇女游击队中发挥了积极作用。
新组建南福妇女游击队员们，装束同男游击队员一样，绑腿扎腰，头戴红军帽，身穿便服，臂佩红袖章，脚穿自制的草鞋。正副队长腰佩短枪，队员们肩荷长枪，展现巾帼游击队英姿飒爽的风采。游击队员们高唱《妇女歌》，投入到革命斗争大潮中。
想过去，黑暗天，我们妇女最受冤。
自从来了共产党，妇女受苦才能言。
如今解放翻了身，拿起枪杆去当兵，
同是国民一分子，打仗岂能让男人。
快起来呀妇女们，参加红军打敌人。
南福妇女游击队确定山坪后厝楼作为队部驻地。同时为了适应游击战争的需要，还确定了红畲水木厝（南靖县界）、元沙下庵厝作为革命活动据点。从此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
南福区妇女游击队密切配合红军东路军东征漳州的军事行动。她们帮助驻扎当地的东征部队搞后勤工作，竭力安排好红军的生活，在短暂的几天里工作搞得很出色。她们能听会讲闽南话，随后便奉命随东征部队一起行军，参加消灭南靖和溪的驻敌。在进军漳州途中，她们一边协助部队搞后勤，一边参战。红军东路军进驻漳州后，妇女游击队的指战员密切配合东征部队深入城乡，走村串户，用闽南话向当地妇女群众宣传党的政策、红军的宗旨，发动群众，当好宣传员和勤务员，发挥了妇女“半边天”的作用。
５月底，红军东征部队撤离漳州，随军参战的２０多名南福区妇女游击队员同时撤回元沙、岭下各村。她们在支前、参战中，表现得非常积极、勇敢，工作出色，尤其是妇女游击队领导张瑞娘、林金銮、娇治、陈桂銮、谢陈曲、游玉春等人表现尤为突出，深受红军东路军的高度称赞。
１９３５年５月，邓子恢、谭震林抵永福龙车视察，确定四旺村为红八团总部驻地，集中整训。南福区妇女游击队开展拥军活动，搞好部队后勤。６月，在邓子恢亲自主持下，决定筹备成立中共岩南漳县委，重新组建了岩南漳边区妇女游击队，队伍仍然保持３０多人，再次任命张瑞娘为队长、林金銮为副队长（１９３６年２月擢升为指导员），投入伟大而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
三年游击战争的初期，岩南漳边区特别工委和南漳边区军政委员会领导妇女游击队开展各项斗争，谭震林、魏金水经常指导岩南漳边区一带游击斗争，与这里的人民群众和妇女游击队指战员建立了鱼水情谊。
妇女游击队在岭下区陈廷庚、陈火铭和陈朝攀等革命领导人的直接领导下，跟随红军队伍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四处打游击，活跃在岩南漳边区。
红八团驻扎岭下时，妇女游击队组织当地妇女群众帮助红军煮饭、烧水、洗衣服；常以探亲或借赶圩之机，到永福、下窟盂、和溪等购买红军所需的电池、笔墨、纸张、盐、煤油以及药品等物资；还为党组织和红军递送秘密信件。担负后勤工作的妇女游击队员经常把饭菜送往驻在山上的领导同志和红军吃。当领导同志或红军下山执行任务和开展工作时，妇女游击队紧密配合，分头悄悄回家准备饭菜、茶水，并且做好站岗放哨保卫工作。党组织和红军的领导人因革命工作之需，时常到岩南漳妇女游击队和接头户的家落脚。到了她们的家，同志们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备感温暖，安全无忧。后来，这支妇女游击队随同红八团出发上山打游击，转战岩南漳华县交界地，参加了许多大小战斗。
１９３５年７月，红八团在龙岩适中新祠截劫敌军车，缴获大量的物资。妇女游击队与岩南漳游击支队密切配合红八团，一起参加了这次战斗。胜利后，她们发动妇女群众帮忙搬运货物，运送到四旺村红八团驻地后勤处。嗣后，又动员当地妇女踊跃为红八团做军服、军鞋和军帽，成为红八团后勤工作的得力助手。同月，她们随同红八团与岩南漳游击支队出击南靖和溪民团，一同消灭民团团丁几十个。战斗结束返至和溪下窟盂时，又遇上永福民团护押的商运队，截缴了许多军需物资和药品，连夜运回四旺总部驻地。
１９３６年２月中旬，张鼎丞、谭震林、邓子恢来到永福小村，贯彻落实闽西南军政委员会第二次会议通过的决议精神，并指导成立岩南漳县军政委员会。会上，遵照中共中央“抗日讨蒋”的指示，决定把原岩南漳游击队扩大为抗日讨蒋支队，有一部分编入红八团开拔龙岩方向活动。岩南漳妇女游击队则编入地方游击队，转回后方坚持地方游击战争。队长张瑞娘在坚持地方游击战争中表现得非凡坚定、顽强，各项工作做得极为出色。她对革命和天下劳苦大众解放事业忠心耿耿，无畏千难万险，不顾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忍性其志，把生死置之度外。同年５月，被增选为岩南漳军政委员会委员。林金銮、陈桂娇、胡菽（土名）、兰丹（土名）、周卡兰等都跟随红军队伍上山打游击，转战岩南漳交界地带，英勇杀敌。８月，国民党军第三师、第九师对永福实行全面“围剿”。岩南漳妇女游击队女战士与男同志一起，紧握手中枪，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共产党员张瑞娘、林金銮在部队是有口皆碑的女指挥员，是有名的神枪手。在元沙、大岭、和溪等地的几次战斗中，她们带领女战士击退敌人多次进攻，机智勇敢地消灭敌人，取得赫赫战果，为固守阵地立下汗马功劳。在战斗中，林金銮只身冲入敌人阵地，缴获一挺机枪，被战士们称颂为“虎胆女将”。
１９３７年，国民党粤军９３８团全面“搜剿”岩南漳游击根据地，实行全无人性的摧毁破坏、杀戮，出现前所未有的大洗劫，成千上万的无辜劳苦群众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尸横原野、怵目惊心！客观的外部情况出现了令人极端恐怖的局面。而主观的内部情况竟出现亲痛仇快的骤变，令人惴惴不安、忧心忡忡。
▲岩南漳妇女游击队队长张瑞娘牺牲前委托指导员林金銮上缴的“最后党费”。
４月中旬，中共岩南漳县委和军政委员会的部分领导人，与中共南福区委机关和领导人，率领部分岩南漳妇女游击队指战员，从龙车村头坑移向四旺锯齿仑山寮（又名下路坂山头）隐蔽，坚持斗争，以待时机。至５月中旬，有一天，当地一个败类贪生怕死，经不起敌人的恐吓、胁迫，折腰降敌，引敌９３８团第一营朝我岩南漳军政委员会和妇女游击队隐蔽的深山扑来。在失去后援与弹缺粮绝的万分火急情况下，奋起抗击，借助山势用石头与敌人展开了殊死的博斗，终因力量悬殊而失利，除岩南漳县军政委员会委员游祖桂挣脱，其他领导人和妇女游击队队长张瑞娘都在战斗中壮烈牺牲，少数岩南漳妇女游击队员被打散，潜伏山涧冲出绝境。至此，岩南漳妇女游击队遭受敌人摧毁破坏了。
事后，岩南漳军政委员会委员陈庭良奉命前往下路坂山上战地，收殓陈朝攀、张瑞娘等战友的尸体，并察探情况。
然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南福区广大人民群众，在岩南漳军政委委员会和南福区委的领导下，擦去眼泪，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又继续和国民党反动派作殊死的斗争。
７月，国民党粤军９３８团奉行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敌团长陈凤诒命令岭下部属重点“围剿”岭下区，大肆捕杀革命群众和游击队员，妄图荡平岭下区、毁灭岭下区。妇女游击队指导员林金銮夜出日没，坚持苦斗在岭下内佳山山里。８月的一天（农历七月半后），敌９３８团“清剿”岭下村时，飞鸟不赦、叶片不留，猖狂“搜剿”，隐蔽在内佳山后头山的林金銮又被敌军团团包围，惨遭敌人的严刑拷打、酷讯茶毒，受尽百般蹂躏。但她凛然正气，面无惧色，痛斥敌人：“我宁可死，决不招供。你们要我投降，休想！我是个游击队员，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们这群狗杂种想把我怎么样，由你们便吧！”最后，敌军把她押解到适榕杀害。临刑前，林金銮高呼：“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同年间，女游击队员郑秀卿在队伍被敌人打散后，历尽种种艰难，终于又找到了自己的队伍。组织上派她与男游击队员迈三（土名）、游宗咸等在一起，坚持埋伏在龙车“菜篱卿坑”打游击，不幸被捕，与游宗咸同时在龙车水尾被敌枪杀，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巾帼英雄万里征。岩南漳妇女游击队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高擎革命旗帜，英勇杀敌，视死如归。她们最果敢、最坚决，虽然在极端困难条件下，妇女游击队员始终没有变节投敌的，大部分都光荣牺牲了。她们的英雄业绩，惊天地，泣鬼神，至今仍被广为传颂。
（作者单位：漳平市政协文史与学习宣传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