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敢拼硬骨头:高成山

来源:新华社责任编辑:李行知2014-01-21 13:32

高成山,1922年生于河北省易县南大地村一户贫苦农民家庭。他8岁时过继给居住在该县龙泉庄的叔叔高坐礼为养子。因养父家境贫寒,他13岁就给地主家放牛,15岁就当了长工。1938年,杨成武率领的八路军来到了龙泉庄,高成山成了村里的抗日积极分子,站岗、放哨、抬担架、救护伤员,样样工作走在前面。1940年5月,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6月参加八路军。参军后,高成山历任通信员、班长、排长、指导员、连长等职务。他作战机智勇敢,多次立下战功。

1951年6月,高成山和他的一连奔赴朝鲜战场。10月2日,高成山所在的部队奉命向北汉江以东开进;6日进入二线北汉江东岸318.5高地构筑工事;15日占领了938.2高地,组织新的防御。

938.2高地是志愿军防御的门户,东线制高点鱼隐山是美军进犯的咽喉。如果志愿军不能在此抵住敌人,志愿军由汉江东岸到鱼隐山的广大地区将来不及建立新的战线,而敌人就会夺取鱼隐山后长驱直入直达元山,实现“到元山过冬”的疯狂计划。敌人为实现其企图,在高地下面集结了优势兵力,准备在这不足两平方公里的阵地上决一死战,扫除北进的障碍。

在掩蔽部里,连长高成山接受了一连固守938.2高地的命令,并庄严表示:我们决心战斗到一人一枪,绝不后退一步,人在阵地在。

接受任务后,高成山和指导员王秉富在掩蔽部主持召开了党支部委员扩大会,会上传达了首长命令,讨论了高成山提出的作战方案,周密布署了任务分配、火力配备、工事构筑,具体规定了各种火器的射击距离,共同分析了战斗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解决的办法。会后,高成山和指导员分别到各排阵地检查工事构筑和战士的思想准备。

当高成山来到四班阵地时,阳光透过松林,射到二排前沿的山坡上,他发现一群绿色的东西正在灌木丛中蠕动。高成山立即断定,敌人侦察性攻击开始了。攻击的敌人也许不知道山上有志愿军,也许以为即使有人也阻挡不了他们“到元山过冬”,背着枪腰都不弯,大摇大摆地向阵地而来。

机枪手孙金榜是个急性子,眼前的情景使他再也忍不住了,说:“连长,开火,敌人离我们不远了。”

“你看敌人离我们还有多远?”

“200米。”

“那么,战前规定机枪射击距离是多少?”高成山严厉的质问使孙金榜哑口无言,同时也缓解了战士的急躁情绪。

直到敌人离他们只有30米,高成山才下令:“打!”几十枚手榴弹同时在先头敌群中爆炸,烟雾中飞溅碎布和肉块。前面的敌人倒下了,后面的敌人又涌上来,敌人的机枪压住了五班的火力。高成山命令孙金榜:“不让敌人的机枪发疯!”孙金榜把敌机枪手打倒了。高成山又命令:“瞄准敌人指挥官打!”孙金榜扣动枪机,子弹穿透了敌指挥官的脑袋,尸体随着石头一起滚下山去。敌人慌乱逃跑,一个排的敌人除七人侥幸逃走外,全部躺在二排前沿阵地的山坡上。接着,敌人的第二次冲锋开始了。第二次冲锋打下去了,敌人接着第三次、第四次发起冲锋。这天高成山连共打退敌人七次冲锋,消灭140余人。黄昏,高成山把一天的战斗情况向营长做了汇报,营长传达了师团首长的指示,对他们取得的胜利表示祝贺,要他们做好更加残酷的战斗准备。

次日清晨,敌人猛烈的攻击开始了。天上七架敌机轮番投掷重磅炸弹、汽油弹,地上敌人的迫击炮没有间隙地轰击,顿时这个不足两平方公里的阵地硝烟弥漫,阵地周围灌木丛被打燃,成为一片火海。这样的毁灭性轰炸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敌人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以宽正面密集队形向阵地扑来。高成山命令全连战士集中所有火力全部投入战斗,就连司号员、电话员、卫生员,刚来送饭的炊事员都拿起武器投入了战斗。经过全连艰苦英勇的战斗,硬是把敌人打了下去。敌人不甘心失败,一会儿集中、一会儿分头地冲击,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下午,兵力也由一个连增加到一个营、一个团。高成山作为连长,这个阵地的最高指挥官,无疑是全体战士的主心骨。他身先士卒,英勇善战,哪里最关键,哪里最危险,就出现在哪里。他不仅认真指挥,组织火力,有时还亲自架起60迫击炮,操纵重机枪,打击进攻最疯狂的敌人。敌人无数次攻击的结果,只是在一连阵地面前增添了大批的死尸。

战斗刚停顿下来,去二排传达命令的通讯员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向连长报告:五班的阵地被敌人占领了。高成山听完,觉得情况非常紧急,立即命令通讯员:“立刻到一排阵地告诉指导员,一排完全由他负责指挥,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占领我们的阵地。我马上到五班组织反冲击,坚决夺回阵地。”

这时,敌人炮火更加猛烈,烟雾挡住了高成山的视线。凭着早已熟悉的地形,他弓着腰飞快地向五班阵地方向跑去。他心中暗想要狠狠地责备五班长几句,可来到五班看到班长郭德志头上的绷带、战士已经烧焦的棉衣时,心里全明白了。

五班战士看到连长,立即精神起来,简单汇报了激烈战斗经过。这时,一个战士惊讶地问连长:“你的脚怎么啦!?”他回头一看才知道,鞋和袜子被汽油弹的火焰烧焦了。高成山哪还管这些,夺回阵地才是当务之急,立即布署了反冲击的方案。由五名党团员战士组成精悍的反击小组,在班长带领下,携带着连长新配备的一挺轻机枪和足够的弹药,分路迂回到敌人侧后。敌人发现了,一阵手榴弹向反击小组飞来,班长郭德志又一次负伤。他咬紧牙关,向敌人甩出了几颗手雷,趁着爆炸的烟雾冲了上去。

当日黄昏,师首长打来电话,对坚守阵地的一连指战员予以嘉奖,给反击打得出色的郭德志记一等功,还特别转送了祖国亲人的慰问品,大大鼓舞了部队的士气。

坚守阵地是被动的战斗,要想完成任务必须牢牢掌握战斗主动权。高成山向营首长提出了出击两侧高地敌人的请求,但两次出击都没有成功。他沉着冷静地分析受挫的原因,主要是敌人火力太强,我方火力施展不开,遂决定用火力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到另一方去,同时请求侧翼部队配合,并将人员分为三个小组,两个小组侧攻,一个小组从敌人后面偷袭。黄昏时分,高成山一挥手,反击小组的战士一个个跃出战壕,像三把利剑向敌人插去。敌人的火力全集中到兄弟部队方向,对于偷袭根本没有防备。当高成山亲自率领的攻击小组出现在敌人面前时,两侧的攻击小组也冲了上来。顿时,一个排的敌人活像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有的被击毙倒下,有的狼狈逃窜,敌人的阵地被志愿军占领了。

高成山回到观察所,经过三昼夜激战的他感到全身疲惫不堪,喉咙干渴难受,真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强烈的责任感使他不能合一下眼。他知道战斗还在继续,怎样补充消耗严重的弹药,转送急需治疗的伤员,是当务之急。于是他组织一个搜索小组,收集阵地前沿敌人死尸身上的弹药。这些弹药弥补了不足,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满足激烈战斗的需要。第四天上午,八班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由于敌众我寡,他们为人民流下了最后一滴血。高成山在一排阵地听到八班的消息,急忙交待任务,回到观察所。他爬到制高点向前了望,八班阵地一片寂静,再也看不到一个活动的人影。此情此景好像一把钢刀在他胸膛里乱绞一般,无限的酸楚几乎使他流泪。他握紧拳头,要为战士们报仇。现在指导员已经负伤下去了,必须把指导员的工作也担当起来,目前的一条路,只能是拼下去。

夕阳西下,阵地前原来茂密的松林已无踪影,整个阵地上弹坑一个连着一个,脚下烧焦的泥土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连指挥所、观察所也都被炸弹炸毁。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把四班的三个战士叫到山坡下,激昂地说:“这个山是我们为朝鲜人民报仇的山,是我们创造荣誉的山。四班虽然只剩下你们三个人,三个人的力量也不小啊!我们要一直战斗下去,把敌人彻底打败!”

10月18日晚,营长来到一连阵地,听取了高成山的汇报。听完汇报,营长肯定地说:由于一连英勇战斗,坚守住了938.2高地,为整个战区赢得了时间,围绕鱼隐山建立起一条巩固的新战线。最后营长问高成山还有多少人,他答道:连我还有20人。营长决定明天把他们换下去,在没有被换下去之前,要他们继续坚持战斗,寻找战机,出击敌人。高成山坚定地答道:“只要有我们一连的人在,阵地绝不会丢失!”

激战的第五天,三连副指战员安庆臣带着增援的一个排来向高成山报到。他们二人找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高成山向安庆臣介绍阵地情况,同时把盒子里的饭分一半给安庆臣。饭还没有进口,头上敌机轰鸣,顿时炸弹爆炸声乱作一团。高成山提起枪,带着安庆臣来到阵地主峰向四周一望,敌人大约一个团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分三路直攻主峰,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开始了。

在敌人到达射击有效距离时,战士们拼命抵抗。由于敌人数量太大,不时地接近阵地,战士们的子弹打光了,就用手雷炸,手雷也没有了……包括通信员、炊事员在内,全部上了前沿阵地,他们有的插上刺刀,有的拿起铁锹,与敌人拼杀。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去,敌人一步步地逼近。在这非常严峻的时刻,高成山向无人守卫的重机枪飞奔而去。就在一刹那,一颗罪恶的子弹把他打倒在地。正在激战中的战士们看到倒下去的连长,悲痛地怒吼起来:“为连长复仇!”他们和增援部队一起奔向敌群。

敌人又被英勇的战士们反击下去了。

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机关根据高成山在坚守938.2高地战斗中的辉煌战绩,于1952年11月25日发布命令,为其追记一等功,同时授予“一级英雄”称号。

(来源:中华英烈网 作者:周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