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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赤光:打响鄂南农民秋收暴动的第一枪

来源:湖北党史网 作者:李签 责任编辑:赵镭饷
2023-05-04 16:58:57

黄赤光,湖南人,早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3月,担任中共湖北省临时委员会书记。1928年4月,在武汉被捕牺牲。

黄赤光早年在长沙读书时,就开始受到新文化运动思想的影响,阅读一些有关社会新思潮的进步刊物。1919年,由于中国外交在巴黎和会上的失败,北京学生于5月4日爆发了抗议帝国主义行径的爱国运动。消息传到湖南长沙,自幼目睹帝国主义列强侵略和中国社会积弱的黄赤光,与湖南爱国学子一样异常激动,积极参加罢课、示威、游行活动,声援北京学生的爱国举动。在毛泽东等组织和领导的驱逐湖南军阀张敬尧的斗争中,黄赤光积极参加,并勇往直前,和湖南热血青年一起始终战斗在最前线。之后,他在湖南党团组织的培养和教育下,思想逐渐成熟起来,加入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并成为湖南青年学生运动的骨干之一。

1923年,中国共产党“三大”经过激烈地讨论后,决定联合当时比较革命的中国国民党,实行国共两党合作,进行国民革命。1924年,在苏俄的帮助下,孙中山先生在黄埔创办陆军军官学校。这所培养革命军事人才的学校,是当时进步青年梦寐以求的地方。对于黄赤光来说,能够进入黄埔学习,是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愿望。1925年夏秋,黄埔军校在进步青年学生中招收第三期学员,黄赤光经过湖南党团组织的研究,选派他到广州报考。得知组织的推荐,黄赤光欣喜若狂,于是满怀信心,立即赶赴广州,顺利参加黄埔军校的入学考试,并取得优良成绩,如愿以偿地被黄埔军校第三期录取,从而实现了学习军事的理想。

黄埔军校,这个革命的熔炉是锻炼和熏陶人的地方,也是培养和造就人的地方。黄赤光进入军校以后,为表示自己对革命的向往,对未来的信念,除去“旧”我,获得新生,他首先毅然更改了自己的名字,取名“赤光”。在黄埔军校,他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如饥似渴地勤奋学习军事知识,研究军事理论,把教官所教授的军事要领整理成笔记,铭记于心里,然后细心琢磨,仔细推敲,把军事理论融会贯通;另一方面,他积极参加革命政治活动,坚决拥护孙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工”三大政策,始终站在坚定的革命立场上,成为黄埔军校最活跃的学员之一。

1926年春,黄赤光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被分配到共产党员比较多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见习。7月,北伐战争开始,黄赤光随第四军参加了北伐,从广东进入湖南,锋芒直指军阀吴佩孚部。战斗中,黄赤光怀着对封建军阀的刻骨仇恨,怀着对家乡人民的真挚感情,灵活运用在黄埔军校所学的军事理论知识,与指战员们一起浴血奋战,多次打得军阀部队溃不成军,博得湖南人民的好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也因此被人们称为“铁军”。

9月底,国民革命军在连续攻克汀泗桥和贺胜桥后,挥师直指武汉。10月,攻克武昌,占领了武汉三镇,使革命力量从珠江流域发展到长江流域。

1926年11月底,随着国民革命取得伟大胜利,两湖地区农民运动也获得了迅猛发展。为了尽快培养领导农民运动的优秀骨干,以有效地指导农民运动的发展,这时担任中共中央农委书记的毛泽东,特地由上海辗转到达武汉,极力组织筹建湘鄂赣农民运动讲习所。经过尽力筹备,最后确定在武昌前私立法政学校建立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

1927年2月,黄赤光因其在北伐战争中的优异表现,作为军事教官被调至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具体训练学员的军事素质。黄赤光到农讲所后,虽然对军事教学工作一时还不大适应,但他处处严格要求自己,积极参与开学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协助领导组织安排刚刚到校报到的学员。

3月7日,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正式开始上课。学校经过研究决定将所有学员编为校总队,下辖3个大队,黄赤光担任第二大队区队长。在教学中,黄赤光全身心地投入,认真准备好每一堂所讲的军事课程,力争深入浅出地把军事理论和北伐实践一一传授给每一个学员。同时,他尤其注重学员的思想教育,强调思想教育的主导作用,要求学员要用革命理论武装自己的头脑。在军事训练中,他严格按照学校规定,坚持每天两小时对学员进行训练,每周进行一次军事演习,反复要求学员在训练中要思想投入、精力集中,要把训练场当作战场。

讲习所从汉阳兵工厂运来枪支后,每个学员都分发一支步枪。为了尽快让学员了解和掌握枪械的使用方法和保养方法,黄赤光手把着手,认真介绍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姿势、每一个要领,特别要求学员一定要珍惜爱护自己手中的枪,指出:“武器就是战士的生命。”由于他在整个教学和训练过程中,热情关心学员,严格要求学员,而倍受学员尊重。

3月中下旬,讲习所决定于4月4日举行开学典礼。为了做好开学典礼的一系列准备工作,学校组织成立了开学典礼筹备委员会。该委员会辖招待、庶务、文书、编辑、布置、余兴6股,黄赤光被任命为余兴股主任,负责安排开学典礼后的表演文娱活动。接受任务后,黄赤光按照讲习所的具体要求,积极组织学员自己编辑排练文艺节目,“总是任劳任怨,有时为了编排一个节目,他废寝几日;有时为了演好一个剧目,他忘食数餐”。一切准备就绪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对外宣称:在开学典礼后,“还特添助余兴,更足以增进宣传,尚有跳舞双簧魔术等”。

1927年春,随着国民革命取得重大军事胜利和工农运动的不断发展,在国民革命阵营内部出现了右倾主义倾向,一些人叫嚣农民运动“过火”、“糟得很”,诬蔑农民运动是“痞子运动”。更有甚者,1927年2月,在湖北阳新发生了土豪劣绅勾结红门会匪徒与反动军官捕捉杀害农民运动积极分子的事件。不久,在江西赣州又发生了残杀工人领袖的反革命事件。消息传至武汉,激起了武汉人民的无比愤怒,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教师和学员个个义愤填膺,决定以全所同志于3月16日召开追悼大会,由黄赤光担任大会主席。

3月16日上午11时,黄赤光与学员一起举行游行、示威后,前往国民党中央党部请愿,敦促肃清一切反动分子,保护农工民众。下午6时,游行队伍归来,与来宾齐集农讲所大操场上,召开隆重的追悼大会。在大会上,黄赤光首先致开幕词,他庄严地指出:“各位同志,今天我们举行这个追悼死难烈士典礼,就是要切实表明我们的责任,是要踏着已死的同志所流的血迹,向那黑暗的封建势力进攻。”号召全体学员:虽然现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但是我们被压迫的农工还未完全解放,故当此时尤要努力奋斗”。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讲话,激起了学员的一腔热血,引起学员的广泛共鸣,一时间掌声和呼声震荡着整个大会场。随后,毛泽东同志也作了演说,他严正指出:“在这次革命奋斗内,竟不断地演出惨杀农工的事实,由此可说明封建的残余势力,正准备着秣马厉兵,向我们作最后的挣扎呵!”接着,他铿锵有力地要求大家,从今天起,“要下一决心,向那些反动分子势力进攻,务期达到真正的目的,这是在今日追悼大会中,我们应该接受的责任”。

这次追悼大会,由于黄赤光等人的精心组织和周密安排,开得十分成功,“革命的空气,益常浓厚”,至晚上10点才散会。

时至4月,国民革命形势发生了相当逆转。12日,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在南京、上海、广州等地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一时之间中华大地血流成河。5月初,驻守宜昌的独立第二十四师师长夏斗寅,乘武汉国民革命军北伐激战河南,武汉兵力空虚之时,向武汉发动军事进攻,企图颠覆武汉革命政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迅速动员组织广大革命群众,投入保卫武汉革命政权的战斗。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师生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即刻组织起一部分学员武装,在黄赤光等人率领下,与担任武汉卫戍任务的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第二十四师临时编成中央独立师,进抵武昌纸坊一带,与夏部展开激战,英勇击溃了夏斗寅叛乱部队,取得了保卫武汉的重大胜利,从而使武汉革命政局转危为安。

1927年7月,武汉汪精卫集团日益右倾,最终于15日召开分共会议,正式叛变国民革命,标志着国共两党合作的国民革命统一战线彻底破裂,中国共产党面临着被瓦解和消灭的危险时刻。为了挽救中国革命,领导中国人民寻找夺取革命胜利的正确道路,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于8月3日在武汉召开了常委会议,及时通过了《关于湘鄂粤赣四省农民秋收暴动大纲》及湖北暴动大纲,决定在革命群众基础较好的湖北、湖南、广东、江西四省开展秋收起义。

中共湖北省委根据中共中央《大纲》要求,进一步制定了湖北秋收起义纲领和计划,将全省划分为武汉、鄂东、鄂南、鄂西、鄂北、鄂中、京汉路等7个秋收起义暴动区,规定各个暴动区成立党的特别委员会,具体领导所辖各县的党务和暴动工作,以“响应武汉工人的总同盟罢工,拥护南昌叶贺独立,促进土地革命的加速发展”。

8月7日,中共中央在武汉召开了著名的“八七”会议,全面系统地清算了大革命后期以陈独秀为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后,作出了《最近农民斗争的议决案》,确定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指出“共产党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有系统的、有计划的、尽可能的在广大区域中准备农民的总暴动”。

据此,中共湖北省委于8月初派遣符向一赶赴鄂南,具体组织鄂南各县农民秋收暴动工作,并指令他在该特委未成立以前,全权指挥该区的具体暴动组织工作,同时决定在蒲圻设立指挥中心机关。8月29日,中共中央在听取湖北、湖南两省报告后,进一步作出《两湖暴动决议案》。据此,中共湖北省委要求各地的起义“应从鄂南开始(九月十号),鄂南开始之一日,鄂中鄂西即须大暴动,与鄂南联络,创成一独立局面,威吓武汉,又或从鄂南攻岳州,威吓长沙”,并将原来制定的以鄂北区为中心的全省暴动计划调整为以鄂南为中心的湖北武装起义计划。

为了加强对鄂南农民秋收暴动的领导,中共湖北省委研究后,立即委派吴德峰前往鄂南,参加该区特委工作。不久,为了进一步加强鄂南特委的军事指导,省委决定派懂得军事的黄赤光前往鄂南,参加鄂南特委的领导工作。黄赤光接受党组织的任务后,日夜兼程赶到鄂南,立即与吴德峰、符向一等特委委员取得联系,及时传达中共湖北省委的意见,组成中共鄂南特委,由吴德峰为书记,黄赤光、符向一、蒋友谅为委员。这样中共鄂南特委正式成立。

8月底,鄂南秋收暴动正在紧锣密鼓筹备的时候,中共湖北省委书记罗亦农亲自赶赴鄂南,在蒲圻中伙铺莲花塘召开鄂南特委及鄂南通城、崇阳、通山、蒲圻、嘉鱼、咸宁,武昌7县党的负责人会议,强调鄂南秋收暴动在全省的重要影响和作用,周密研究部署鄂南武装起义的各项具体事宜。9月6日,罗亦农再次赶赴蒲圻,紧急召开鄂南各县党组织和农军负责人会议,研究部署秋收暴动的时间及具体行动方针。黄赤光在会上报告了鄂南秋收暴动工作的各项准备情况,最后会议正式决定鄂南暴动于9月9日举行。

9月8日,中共鄂南特委获得一确切消息,即当晚一列载有“现洋数万军饷”及其他军用物资的火车将从武昌开往湖南长沙,途经蒲圻中伙铺车站。鄂南特委立即召开会议,认为这是举行秋收暴动的极好时机,“可劫之以资我们的军费”,于是决定由黄赤光为总指挥,先集中鄂南“二三百农民,伏于铁路之两旁,以颈上弼缠红带为号”,进行劫车,实施鄂南暴动计划。

1928年2月,国民党更进一步加强对武汉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的镇压,街头巷尾到处是国民党的特务。正因为如此,中共湖北省委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党的秘密机关、接头处所等纷纷遭到破坏,前后被捕50余人。29日,京汉铁路特委书记邓雅声、省委常委王达强、汉口市委常委胡致中等40余人惨遭杀害。3月中旬,中共湖北省委再一次遭受严重破坏,省委常委夏明翰、唐鉴、符向一,省委委员任开国,《大江报》主笔向警予,汉口市委书记马俊三等均遭杀害。2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组织局主任罗亦农受中共中央的委托,从上海到湖北巡视。这时正值湖北省委遭受大破坏,湖北省的组织工作几乎难以开展,于是决定成立中共湖北临时委员会,指定黄赤光为临时委员会书记。但由于当时时间紧张,敌人搜捕严密,委员一时难以集会,在罗亦农离开武汉后的第二天,黄赤光才召集其他人开会,组织成立了湖北临时委员会。

罗亦农抵达上海后,立即向中共中央报告了湖北党组织遭受严重破坏的情况,并把对湖北临时委员会的任命报告给中央。中央对湖北的情况极其重视,经过慎重的考虑,重新任命陈潭秋等组成中共湖北省委,但同时强调说明,在中央任命的中共湖北省委成员到达武汉以前,由罗亦农指定的湖北临时委员会负责湖北的一切工作。

湖北临时委员会成立后,面临的主要任务是迅速恢复和发展党的组织。针对湖北各级党组织遭受的严重破坏,黄赤光和临委委员一起,全身心地投入恢复和发展党组织的工作。首先,黄赤光和各个委员进行了组织工作的分工:关学参去鄂西巡视,了解和处理鄂西党的工作的一些具体问题;祁松廷、霍锟镛主要负责武汉地区的工作;余鸿泽担任临委秘书长,临时委员会机关设在汉口。其次,加强武汉地区党组织的筹建工作,任命了一些主要负责人,指定吴化之担任中共汉口市委临时书记,与祁松廷、法然3人共同负责汉口市委的工作,蒋文负责中共武昌市委的工作,胡彦彬担任京汉区的负责人,张毓孟负责买弹及转信,刘子刚负责“开铺子”(即建立秘密交通联络站),同时要求各级负责同志一定要负责好各自的具体工作,切实恢复和发展武汉三镇党的基层组织,进行好交通线的建设工作。接着,经过不懈努力,在汉口寻找到了人力车工人党员20多人,硚口部分农民党员,市政、法院支部部分党员,在武昌徐家棚找到党员10多人,在汉阳也找到3名中共党员。这样使武汉地区的基层党组织逐渐得到了恢复。

武汉党组织开始恢复后,黄赤光又把视野扩展开去,试图进一步做好湖北省内的党的组织恢复和发展工作。一方面,他指派得力党员干部去鄂东、鄂中、鄂北等区与当地的党的基层组织取得联络;另一方面,又分派人员到黄罗、黄麻、鄂东南、鄂南、鄂西去恢复党的组织。到4月,经过所派党员干部的积极努力,先后建立起中共鄂东、黄蕲罗、黄麻、鄂东南、鄂南、鄂西、鄂北、鄂中等特委和施鹤临时特委,使湖北省内的党的基层组织也逐渐恢复和发展起来。

由于以黄赤光为书记的湖北临时委员会的艰苦努力工作,湖北各地的党组织和各项其他工作“有所建树,铺子亦草创了三个,同志亦较热烈,大有蒸蒸日上之貌”。

然而,正在湖北党组织开始迅速发展的时候,4月底,湖北临时委员会机关因叛徒告密而遭受重大破坏。

4月中旬,在国民党特务绞尽脑汁运用各种方法利诱下,湖北临委内部的转信人张玉珩和交通员梁赤威、岳林等经不起这些诱惑的考验,丧失了革命意志,转而投向敌人。此时,张玉珩、岳林等为领到国民党投下的重奖,在得知刚从河南来武汉的同志正在一个旅馆中秘密与霍锟镛的妻子养素接头后,立即带领国民党特务包围了旅馆,破坏了接头地点,继而逮捕了从河南到武汉的交通员和养素。接头旅馆的被破获,没有引起一些同志足够的注意,更没有把这一重要消息传递给正在汉口的黄赤光。第二天,张玉珩急于求功,亲自带着一帮侦探,包围黄赤光在汉口的住处三分里,逮捕了正在聚精会神工作的黄赤光。接着,敌人又先后逮捕了共青团湖北省委书记卓恺泽、秘书长袁寿田。这样湖北党团组织又一次遭受严重的破坏。

黄赤光被捕后,国民党特务欣喜万分,试图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关于中共湖北省党组织的情况。为此,他们先是给黄赤光以利诱。然而,黄赤光对国民党所承诺给予的各种优厚待遇嗤之以鼻,使国民党特务恼羞成怒。接着,敌人对他进行威逼拷打,企图从他的嘴里硬掏出他们在利诱时不能得到的有关共产党在湖北的成员名单和机关位置。在敌人的各种严刑面前,遍体鳞伤的黄赤光坚贞不屈,正气凛然,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英雄气概和革命气节。

敌人的软硬兼施,不仅没有使黄赤光的思想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对共产主义的信念。极其绝望的敌人终于在4月26日将黄赤光秘密杀害了。就这样,黄赤光把自己年轻的生命献给了湖北革命斗争事业,献给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

(李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