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文化的多维观察
■韩洪泉
什么是长征文化？这是我近年来经常被问到的问题，也是我在《长征文化研究》（学林出版社）一书中，所要努力回答的问题。此前，我一般都会用书中给出的定义来回答：“长征文化的内涵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长征文化是指与长征相关的历史过程以及物质成果、精神成果的总和，狭义的长征文化则是指与长征相关的精神成果以及物质成果中的精神要素。”但这个回答过于抽象，往往不能使人明了和满意。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想换一种思路，尝试从几个具体的角度来理解和把握“何谓长征文化”的问题。
长征文化的逻辑起点是历史文化。长征文化起源植根于长征历史，因此对长征文化的考察必须置入历史视野、贯穿历史思维、彰显历史逻辑。长征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谱写的壮丽史诗，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的巍峨丰碑。中国共产党人的长征永远在路上，并且与人类历史上的远征故事遥相呼应，在世界范围内持续而广泛地引发文化共鸣。长征这条“地球的红飘带”，飘拂过几万里山河壮阔，跨越了数十载岁月沧桑，深刻串联起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走向伟大复兴的历史，铿锵演奏出人类理想与奉献、意志与勇气的精神乐章。在《长征文化研究》中，我尝试借鉴语言学上的“历时态”和“共时态”概念作为分析框架，以纵向与横向交织的方式勾画出长征文化的立体全貌，从而避免那种仅关注双时态之一种或历时态之一段的局限。此外，在“长征文化与当代”“长征文化与世界”两章，我尝试从更宽广的时空范畴对长征文化进行历史考察，从中阐明长征精神和长征文化在新时代“继续在场”的深层逻辑。
长征文化的核心要素是精神文化。长征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就是伟大长征精神。文化的核心是价值观。长征精神在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中占有重要地位，是长征文化在价值观层面的集中呈现，也是长征精神文化的关键要素。在长征精神文化中，长征精神是其价值内核，长征文艺是其生动呈现，长征学术是其高级形态，它们共同构成了长征精神文化的主体，是整个长征文化中的关键要素。仅以长征文艺为例，90年来以长征为题材的文学艺术作品数不胜数，涉及领域广泛，表现形式多样，经典作品众多，成为中国文艺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其中最有代表性、影响最大的，还要数毛泽东的长征诗词。“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毛泽东的长征诗词具有广泛的影响力和极强的感染力。而且，人们对毛泽东长征诗词的广泛引申和运用，早已成为一种值得关注的文化现象。这既充分反映了毛泽东长征诗词的丰厚意蕴和深远影响，也折射出长征文化的现实意义和时代价值。
长征文化的本质属性是革命文化。长征文化奠基和生成于革命时期，熔铸和积淀为革命精神，彰显和传承着革命传统，推动和影响了革命历史，因此在丰富厚重的革命文化中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长征文化与广义的革命文化一样，虽然主要生成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但都在“后革命”“后长征”时期得到赓续、弘扬和发展，呈现为一种与时俱进、开放延伸的文化形态，折射出历史传统与时代精神的高度统一和深度关联。90年来，长征文化始终与历史发展合拍前进，与时代脉搏同频共振，呈现出鲜明的科学性、开放性、创新性特征。《长征文化研究》中写道：长征文化以马克思主义为“魂”，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源”，以革命文化为“本”，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流”，博采众长而自成一家，源出多门而汇入主流，从而生成为一种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革命文化形态，进而具有了先进的价值观念、深厚的文化底蕴、坚实的实践基础和正确的发展方向。
长征文化的鲜明底色是军事文化。长征文化从诞生之日起，就被打上了深刻的军事烙印。长征文化的源头和背景，是党领导红军进行的一次空前规模的军事上的战略转移行动。长征文化最初的和最重要的主体与客体，都是参加了这次军事行动的人员。长征文化发源自军事活动，助力于军事实践，在融入人民军队发展历史的过程中，彰显了军事文化的鲜明底色。作为我军军事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长征文化，在不同时期的表现形式、具体内容等都各有侧重。实现党在新时代的强军目标，离不开强军文化的引领。长征文化与强军文化深相契合，蕴含着繁荣发展强军文化的重要元素。它不仅在价值观念、精神力量、历史经验、文化资源等方面为繁荣发展强军文化提供全面支持，而且传承着忠诚文化的基因、张扬着战斗文化的个性、蕴含着法治文化的传统、凸显着创新文化的特征，在很多领域内和很大程度上与强军文化深度融汇，从而与强军文化同向同行，为强军兴军事业注入强大精神力量、提供坚定文化支撑。在《长征文化研究》中，对此也有专门的探讨。新时代革命军人作为红军的传人，在铭记长征历史、赓续长征精神、弘扬长征文化上，理当走在前列，这也是繁荣发展强军文化的客观要求和应有之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