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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啸长歌 侠骨铸雄魂

来源:中国军网-解放军报 作者:汪子玮 责任编辑:于海洋
2022-12-17 07:55:21

剑气啸长歌 侠骨铸雄魂

■汪子玮

侠文化是极具中国特色的文化形式,弥漫于传统文化的各个角落,根植于中国大众的心灵世界和想象空间。

汪聚应教授等人所撰《中国古代咏侠诗史》(人民出版社)整体描摹了中国古代咏侠诗创作全貌,系统建构其发展流变的动态历史,挖掘中国古代咏侠诗创作的一般规律,揭示其在我国古代诗歌创作中的价值和地位。这本50万字的皇皇巨著,以历史为主轴,用绪论与正文九章内容,将古代咏侠诗从先秦至晚清流变的宏大画卷展现在读者面前。

纸页翻动之际,匡正扶弱的侠客形象在历代咏侠诗的滔滔吟咏之中逐渐鲜活起来。他们有“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的文采风流与武功盖世,也奔涌着“神剑冲霄去,谁为平不平”的跌宕起伏的生命基调;他们既有狂放不羁的意气与纵横六合的豪情,也会有家国危难之时“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壮怀激烈。侠客们重承诺、讲义气、轻死生的人格魅力和对公平正义的价值追求,投射了千古文人的人格理想。不少古代文人在“侠”的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匮乏,进而激发起他们的创造欲望,故几千年来书写不绝,留下了浩如烟海的咏侠诗。

拔剑谁无义,挥金却有仁

侠客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利他精神、“士为知己者死”的恩报观念、“侠客不怕死,怕在事不成”的功名意识,还有对于公平正义的价值追求。

纵览全书,两千余年的侠义精神绵延其中。历代咏侠诗的时代精神、文化内涵、审美理想和发展流变,在宏观的理论视角和细致扎实的文献征引下,褪去了神秘感;“侠文化”通过史家的法正之路、文人的义化之路、大众的英雄之路,成为一个历史文化综合体的过程,被清晰地描绘出来。通过细致的文本解读,咏侠诗所承载的志气与壮举被重新想象和建构,原本符号化的侠客成了侠文化中血肉丰满的形象。从中,我们既能看到文人对于侠客的想象是如何演化与发展的,也能看到正义价值在侠文化的历史进程中是如何不断强化和深化的。

人间正义是侠文化的基础,也是侠文化发展变化过程中的一条红线。中国侠的行为观念从先秦的“士为知己者死”到唐代的“义气相兼”,侠亦由“轻死重气”的人格精神迈向“轻死重义”的伦理规范。这其中,文人化、理想化色彩渐浓,侠义之士的家国、民族大义观念逐渐消融了所谓的“侠客之义”,咏侠诗等侠义文学作品中大力倡导的正义价值深入人心。由此,正义已逐渐成为侠文化和侠文学的主流价值,侠意识的内容也越来越倾向于突出儒家正义道德。

回荡在历史长空中的文人侠义之士,用他们对公平正义的价值追求,用他们积极进取的人生追求,谱写了侠文化的正义之声。侠和侠文化在与古代正统文化不断的对立整合中,逐渐回归到主流文化圈中,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一脉。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古代咏侠诗是表现侠义精神、阐释侠文化的重要载体。从先秦咏侠歌谣到晚清近代的咏侠诗,在一个广阔的历史跨度上,游侠的侠行、侠气、侠节、侠情,既与个人的人生理想和自由境界相连,又以社会历史文化环境为幕,在各个阶段呈现出独特的时代特征与文学史意义。

《史记·游侠列传》曰:“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在古人看来,侠义精神既是豪荡使气、不以礼法为意的个性,也是一种排难解纷、效功当世的胸怀,一种轻财好施、重仁重义的操行。侠义精神与爱国情怀的互融在唐代边塞咏侠诗中最为明显。

盛唐的咏侠诗在整个咏侠诗史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唐人将游侠置于边塞,使边塞战事与任侠风尚共存互动。游侠身上的功业意识与国家、民族的高度责任感紧密结合,因此,唐朝边塞咏侠诗还充满了英雄主义与民族精神。李白《侠客行》中描绘了头系胡缨、手执宝刀、身跨骏马奔腾行侠的俊逸爽朗的侠客形象。他们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任侠称豪,疾恶如仇。王维《少年行》中“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王昌龄《少年行二首》中“夜阑须尽欢,莫负百年心”“气高轻赴难,谁顾燕山铭”等句,读来让人热血沸腾,游侠少年慷慨赴边救难、舍身为国、建功边塞的光辉形象和生命情怀跃然纸上。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侠客排难解纷的情怀与爱国利民的精神相结合,激励他们勇往直前,建立一番不朽功业。侠的这些利他、利国、利民的道德或超道德的精神,正是每一个时代所需要的民族性格与文化精神,对于正社会之风气也具有较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中国古代咏侠诗创作,将“剑气、侠心、江湖情”集于一身,在剑、侠、江湖三个文化价值层面,气、心、情三个文化心理层面,体现着中国古代文人知识分子的游侠人格精神、侠义情结及其使命,在不同的文化层面体现着咏侠诗的社会价值、文化价值和人生价值,是古代咏侠诗综合价值的体现,也是咏侠诗的核心与灵魂所在。了解和品读中国古代的咏侠诗,对我们增强文化自信,自觉汲取传统文化营养,具有积极的意义。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中华民族是一个深受侠义精神影响的民族,侠义精神也是具有时代特征的。传统的侠义随着时代的发展正在发生改变,“中国侠”通过“历史的诠释”“文学的想象”“正义的神话”到“英雄的崇拜”,经过了史家、文人、大众的互补创造,成为英雄主义的态度表现与情怀追求,侠客也成了正义的英雄形象。作为军人,我们可以从古代的咏侠诗中,汲取积极进取、刚健独立、勇敢果决、言信行果、视死如归等精神品质,让心中充满着正义当先、仁义勇敢、爱国为民的英雄主义情怀,忠实履行肩上承担的使命和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