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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投降 | 一纸降书出芷江

来源:环球网 作者:鲍宇雁 刘征宇 梅旭航 责任编辑:张思远
2020-08-13 13:06:14

【环球网报道 记者鲍宇雁 实习记者 刘征宇 梅旭航】日本的战败结局显而易见。

自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到1945年,中国军民的抗日战争进行了14年,使日军70%的陆军和近1/3的海军深陷在中国战场不能自拔,共毙伤俘日军150余万人。1945年7月26日,中美英三国以宣言的形式,发表了《中美英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要求日本政府立即宣布所有日本武装部队无条件投降,日本当局对此意见不一,日本主战派以种种条件为理由主张全面拒绝《波茨坦公告》。7月28日,首相铃木贯太郎在记者会上说:《波茨坦公告》只不过是《开罗宣言》的旧调重弹,日本政府认为公告并无任何重要价值,只有对他置之不理。

日本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了代价。1945年8月6日,美军在日本广岛上空,投下第一颗原子弹,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进攻日本关东军。8月9日,毛泽东发表《对日寇最后一战》的声明,令八路军、新四军向日军发动全面反攻,同日,美军在长崎投下第二颗原子弹。

8月15日上午,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此后,盟国各战区分别举行日本投降签字仪式。

芷江缘何成为受降地点

在日本投降当日,我国将芷江确定为接受日本投降的地点,如今,芷江城郊七里桥舞水河畔,矗立着一座大理石雕砌的牌坊,这是华夏大地上唯一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的建筑物——受降纪念坊,被人称作中国的“凯旋门”,在它不远处,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受降纪念馆。

1945年8月20日,我国参加受降工作代表先后抵达芷江。在这里, 侵华日军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并在投降备忘录上签字,于具有法律意义的南京签字前,解决了中国对日受降的全部实质性内容。

芷江,地处湘西边陲,有“西南门户、黔楚咽喉”之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此地三面环山,舞水奔流,便于机场的隐蔽和战机的出击,是屯兵驻守,修建机场的理想之地,昔日的晒谷场,逐渐扩建为机场。这块湘西南偏于一隅的山间盆地,在抗日烽火燎燃的时候,成了保密的重点,凡是涉及芷江机场空军作战及战果的报道, 都以“红岩机场”“湘西基地”“湘西某地”等代号代替。作为仅次于昆明空军基地的远东盟军的第二大军用机场,对于战略机动和安全警卫十分有利。

1945年4月,日本侵略者为了打开攻占陪都重庆的大门,妄图夺取芷江空军基地,集结8万余兵力分三路合围芷江,史称“湘西会战”。历时两月,我军打得日军狼奔豕突, 损失惨重,最终日军彻底溃败,这是中国人民八年抗战中的最后一次的战场。当时美国《纽约时报》发表评论说:“芷江会战胜利佳音,可视为对日战争转折之暗示”。湘西会战的胜利标志着中国抗日正面战场由防御转入反攻阶段。从日军角度而言,选择芷江作为受降地,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讽刺。

8月18日,中国政府在湖南芷江成立了日本投降签字典礼筹备处,8月21日至 23日,中国政府在芷江举行了中国战区受降典礼,史称“芷江受降”。

日落芷江

有人曾说,中国抗战始于宛平卢沟桥,终于芷江七里桥。在这两座桥之间,出现了同一个关键人物——今井武夫。在卢沟桥,今井武夫担任陆军少佐、驻北平大使馆陆军助理武官。他在1960年代写就的回忆录,开篇便是回忆七七事变,1937年7月7日,由于日军的挑衅,卢沟桥事变爆发。今井武夫举行了驻北平日本报界记者发布会,将七七事变的消息以日方口径公布于世,企图掩饰日军挑起侵略战争的事实真相,恶行累累。1944年10月初任中国派遣军副总参谋长,为他的芷江之行埋下了伏笔。

1945年8月21日,侵华日军中国派遣军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一行8人,受岗村宁次指派,乘坐岗村宁次的专机抵达芷江。飞机的机翼和机尾处,挂有象征投降的白布条,这架象征着日军投降的专机,在芷江停留期间,成为中国很多人留影的背景。今井武夫一行下机后,坐上挂有白旗的专车。在中方士兵荷枪实弹随行下,在日方投降代表进入和走出受降会场。

这是一个木质结构的西式平房,会场前的空地上挂起了中、美、英、苏四国国旗,屋内以木栅为界分东西两区,东区墙上挂有孙中山画像,上方是“天下为公”四个大字,左右则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字联。画像前的几张桌子,此时铺上了雪白的桌布。

重现芷江受降会场的油画

所有的新闻记者似乎都处在一种异常的兴奋之中,会议未开始前,会议室里有过一度紊乱:“记者席完全被外国记者和他们带来的打字机霸占,而打字机‘哒哒’的声音立即盖过了来宾的嘈杂。

受降会场格外庄重。日方投降代表在进出会场,今井武夫等日方投降代表向中方和美方代表深深鞠躬,我方不必还礼。

受降过程中,今井武夫一直在使用“停战”代替“投降”。他的这番表态立即引起中美代表的警觉,我方代表怒斥道:“日本天皇已下诏接受《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你在口头报告中用‘停战’代替‘投降’一词,殊为不妥,特予以纠正。”随后促使今井等人交上身份证明,验明今井武夫正身后,日方献交侵华日军兵力分布图,并在投降备忘录上签字,接受载有各战区日军投降详细规定的备忘录。

根据影像记录,三位日本投降代表神色焦虑、悲哀,日军中佐参谋桥岛芳雄坐下之后,不停用手巾擦头上的汗。1976年,今井武夫在回忆录中这样描述他自己的心情:“为了顾全日本军官最后的体面,我们乘用的MC机是借用总司令官的专机,它饱经战争苦难,不仅漆皮脱落斑驳,而且满布弹痕,越看越觉得寒酸,实在也是万不得已。这就很自然让我想到安倍贞任向接待他的源义冢所诉说的诗句(源义冢是日本平安时代的武将,曾征讨安倍贞任,安倍贞任战败投降,被杀):饱经岁月苦,线朽香横斜。且顾残衣甲,褴褛难掩遮。战败的我们,前途如同堵着一座黑暗的墙壁,消除不尽绝望的孤独和不安的心情。” 据他回忆,参与此次受降的日方飞行员松原喜八,在芷江时每次用餐都哽咽难食。

正是八年烽火起卢沟,一纸降书出芷江。逗留52个小时后,战败者们离开了芷江。

受降仪式那天,芷江城内的街道上,爆竹渣积了好厚一层,人们的欢乐几乎到达疯狂的程度。《宁远日报》的记者易君左在报道中写道,“远方的天空还有晴朗的一角,阳光下西方的米公山头,奇怪的是,还有雨,可是在东方的云幕上出现一道七色彩虹。”

这时,他身旁的一个外国记者伸出拇指,说:“中国的虹,中国的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