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词不可“太凶”
毛泽东主席不但是一位卓越的领导人,而且还是一位文章大家。对于写好文章、改进文风,曾有过许多重要论述。
1958年1月19日,毛泽东在审阅某报社送审的稿件时,作了较大篇幅的修改,并批评指出:“用字太硬,用语太直,形容词太凶……使人不愿看下去。宜加注意。”
就在批评某报的前一年,他在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发表讲话,专门就文风问题作了论述,指出:“我们现在有些文章,神气十足,但是没有货色,不会分析问题,讲不出道理,没有说服力。我们应该老老实实地办事,对事物有分析,写文章有说服力,不要靠装腔作势来吓人。”几十年过去了,这些现象和问题并没有完全绝迹。
干革命靠“两杆子”。枪杆子要硬,笔杆子有时相对需要软一点。这个“软”,对内而言,就是讲究宣传策略和艺术,不要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不要太硬,太硬了人家不爱看”。
作文离不开遣词造句。好的文风,除了思想内容正确,还要看语法修辞的运用。内容好,修辞手法也好,文章就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光有好的内容,而没有好的表达,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人就会不爱看,就会影响宣传的效果和质量。现在,文章材料中一个突出问题,就是语言太硬、“形容词太凶”。比如,受到启发必曰“脑洞大开”,动人心弦则曰“敲响耳膜”。人被打动曰“为之动容”,程度已经不轻了,却要来个“动容不已”,使人疑心某人的脸部神经是否有问题。还有一篇文章说一弯弦月散发出“蕙心兰质”,说花雕的味道“纯正雅致”等等。这些词汇,简直使人不知所云。
汪曾祺有一次开玩笑说:“什么叫‘绚丽’?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叫‘绚丽’嘛。”这是对那些“太凶”的形容词形象的讽刺。
“有本之言必不险,有用之言必不怪。”一些人有一个错觉,好像越是高声大气、声嘶力竭,就越能吸引人、打动人。事实正好相反。那些虚枵叫嚣之语,往往使人觉得空洞不实、言不由衷。明代人茅坤说他作文时,“屋瓦皆为之动”,王夫之讽刺他“说得恁狰狞可畏”,想必是代人起草官司文书时,才如此下笔吧!有道理语不必惊人,自能令人家胸中点头。
文论家云:文章本静业。而竞躁之心胜,其落笔皆如椎击,刻画愈极,得理愈浅。我们看鲁迅的文章,往往于平淡处见真挚,于白描处现力量。“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淡淡的描述中,透出多么幽远的意境;“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平平的叙述中,含有多么深沉的悲凉。
党风决定文风,文风体现党风。“一切不良文风都是不符合党的性质、宗旨的,都是同党肩负的历史使命相背离的。”它严重影响真抓实干、影响执政成效,必须大力纠正,切实加以改进。
“惟靠实说,方有条理;一自作聪明,则文字驾空,极兴会处均是虚词,极高骞处皆成枵响。”改进文风,需要脚踏实地,深入基层,向前辈学习,向官兵学习,向经典学习,“沐浴而膏润”思想和语言,从而使出品根茂而实遂、膏沃而光晔。
(作者单位:武警部队后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