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昆仑
■李 江
张志武，新疆军区某工兵团二级上士，荣立三等功两次，获评“四有”优秀士兵两次。（摄影：谭长松）
苍鹰飞过山脊，唤醒了沉睡一夜的昆仑山。一束束阳光从山坳处喷涌出来，将天空分割成一缕一缕散射状的长条。
昆仑山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几辆机车嘶吼着，艰难地在似乎伸手就能碰到天的半山腰上行进。转战高原开展驻训任务后，张志武所在连队被单独分配到离营区几百公里的任务点，负责道路保通。
下达坂时，张志武带着任务小组行驶在这条海拔5000多米的山路上。山路银蛇般缠绕在山腰处，一道道回头弯悬挂在山崖上，我双手牢牢抓着座位下的把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张志武全神贯注地驾驶装载机，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前方，神情中透着镇静与从容，这让我原本揪着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一路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了任务点。趁着检修机车的间隙，我跟张志武聊起了刚才在陡崖上过车时的惶恐。
“我刚来高原开车时，路况更差，险情更多……”张志武回头看了一眼盘旋直下的土路，一边跟我说，一边双手比划着抱方向盘的姿势：“那时的路比现在陡，下达坂时车子突然爆胎。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幸亏下意识地稳住了方向盘，不然就冲到悬崖底下去了。”
顿了顿，张志武认真地说：“高原行车，提高技术是关键。”
说着，张志武从挎包里掏出了几本已经卷边的笔记本。我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行车数据和经验总结。“每出一次任务，我都会记录下来，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
看着张志武被高原紫外线灼伤而脱皮的脸和干瘪皲裂的嘴唇，我还想问点什么。可没等我开口，任务小组已经完成机车检修向他示意了。他一边下令推土车将河床一侧的山体碎石推至冰面，一边纵身跳上装载机，跟在推土车后面，操作铲斗开始平整加固路面。
一时间，雪花如无数只飞蛾般扑向装载机的挡风玻璃，瞬间就把山模糊得没了踪影。看着张志武熟练地驾驶装载机在河谷里穿梭的身影，我突然觉得他仿佛变成了一座让我仰望的高山。
突然，远处冰面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我伸长脖子使劲向冰面望去，不由得心跳加速。原来，同行的另一辆装载机在掉头时，左侧履带不慎陷进了冰面。
紧接着，冰面上闪现张志武奔跑的身影。他换下惊慌失措的驾驶员，接过战友抛来的绞盘，迅速挂在机车上，一边大声地指挥副手牵引机车上岸，一边弯腰清理涌入车里的碎冰。等到装载机被拖出冰面，张志武已经被冻得脸色苍白、浑身打颤。
任务结束后，我在营区再次见到张志武时，他正带着操作手们紧张地训练，那张紫赯色脸上布满的皱纹，像极了昆仑山上纵横交错的沟壑。
印 象
虽然我和张志武是同县籍的同年兵，但认识他却是在团“强军精武”的比武场上。他驾驶着装载机过五关、斩六将，最终风光无限地站上领奖台。我知道荣誉背后，一定有我们难以想象的艰苦付出，更写满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坚持与努力。
（李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