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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家书

文 | 李 晓

临近70岁生日,家住重庆市万州区太安镇的宋国芬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一边摆弄着早已准备好的腊肉、核桃,嘴里一边嘟囔着:“今年的腊肉特别好,我的幺儿肯定爱吃,还有这核桃,幺儿看了又得乐开花。”宋国芬口中的幺儿就是她的小儿子周国安,20多年前到新疆某部服役,至今娘俩再未见过面。

“妈,弟弟又来信了!”宋国芬的大儿子、乡村教师周国庆跑进院子,手里兴奋地摇晃着一封信。自从小儿子周国安到新疆当兵20多年来,一直都是由大儿子周国庆负责书信往来。每逢家书一到,他就会念给母亲听。未等宋国芬答话,他赶忙拆信读道:“妈,生日快乐!因为任务需要,我今年不能回家给您过生日了,我给您汇了点钱,儿子在边关,不能在您身边尽孝……”宋国芬一边听一边禁不住流泪:“没事儿没事儿,幺儿在部队干得好,我这个当妈的高兴啊。”

一转眼,到了宋国芬70岁生日那天。亲人们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席间,宋国芬突然对大儿子周国庆说:“儿啊,再给我念念你兄弟的信吧,我又想他了。”此刻,原本热闹的饭桌安静了下来,周国庆抱出一个木匣子,从中取出上百封信件,不少已经泛黄了,他仔细地一封封展开:“妈,我的娃在部队医院出生了,7斤3两,白白胖胖……”“妈,您绣的鞋垫我收到了,多好看啊,儿子不知道如何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待到大儿子读到“养育之恩”这四个字时,宋国芬一把拉住大儿子的手,神情凝重且平静地说:“娃,你弟弟的事,其实我20年前就晓得了。你们两个娃都是好样的,一个当兵卫国,一个教书育人,我的两个娃都还在,一个在我心尖上,一个就在我身边。只是苦了你,20多年来为了瞒住我,你穿着草鞋翻过那一道道山梁去镇邮政所替你弟弟给我寄信寄钱,你的苦心娘最懂,你的不易娘最疼,而娘只是想让自己心里有个盼头,我也想让你心里有个盼头。”

听罢,再也控制不住的周国庆搂住母亲痛哭了起来,在场亲朋无不潸然泪下。而后,周国庆颤颤巍巍地从木匣子最底层拿出珍藏多年的《烈士通知书》哽咽着读到:“周国安同志在执行南疆铁路工程修建任务中不幸光荣牺牲,已被批准为革命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