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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入战场:让军事出版助推战斗力提升 ——基于认知域作战的军事出版工作思考

作者:■闫永春

摘 要:出版是一种认知活动,出版物是认知活动的产物。军事出版作为一种特殊的认知活动,其读者定位、内容选择、组织实施等方面,都具有特殊性,能够在认知域作战中发挥“特殊武器”的作用,助推战斗力提升。本文对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工作如何融入战场的相关问题进行了阐述。

关键词:融入战场;认知域作战;军事出版;舆论导向

2022年5月18日,俄罗斯在组织外国媒体参观马里乌波尔伊里奇冶金厂时发现,位于地下的乌武装人员居住地有一本《孙子兵法》。其实,出版物一直未远离战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到俄乌冲突战场,军事出版一直发挥着特殊作用。这是因为,出版是一种认知活动,出版物是认知活动的产物。军事出版作为一种特殊的认知活动,在认知域作战中发挥“特殊武器”的作用,助推战斗力提升。本文对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工作如何融入战场的相关问题进行了阐述。

一、能干什么:军事出版在认知域作战中的功能作用

如前所述,军事出版一直发挥着特殊作用,曾有学者称,“图书可以作为武器”,且是“最有效的思想武器”“是所有宣传手段中最持久的”,也可以说,“当图书进入战争”“作用不亚于子弹”。因此,有人提出,让士兵在战争间隙“放下钢枪,拿起书本”,从而使他们心灵充实、士气提升,能集中在某些更有益的事情上,避免过度思考战争带来的毁灭性和可能出现的精神障碍。包括图书在内的出版物,不仅对指挥决策人员、参战士兵的认知产生影响,对敌方以及作战区民众的认知也能产生影响。1944年6月6日,以美国为首的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之后仅数周,无数箱图书与增援部队、武器弹药、食物药品一起运抵诺曼底海岸,这些书籍被运往法国各地书店,随后还有数以百万计的美国图书陆续运达,最终发往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其他地方。美国政府将精心挑选出的旨在突出美国历史和价值观念的图书,分发到那些从轴心国武装解放出来的民众手中,利用图书帮助那些深受纳粹宣传机器影响的人们的头脑进行“解毒”,从而赢得理解、友谊和支持。另外,还有一些翻译图书,被专门用以对战俘进行“安抚和再教育”。

一本书能影响一个人,包括士兵和将军,进而改变其认知,影响军心士气、舆论导向、民心向背、战场态势,甚至能决定是否开启战端、结束战事。这绝不是夸张。例如,在战争光临的地方,常能看到战争哲学和军事谋略杰作《孙子兵法》的影子。拿破仑曾哀叹:“倘若我早日见到这部兵法,我是不会失败的。”悔之晚矣的还有在一战中战败的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当他读到“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时感叹:“可惜20多年前没看到这本书。”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孙子兵法》被美西点军校列为教学参考书;海湾战争期间,被制成录音带供美海军陆战队员聆听;2003年美英联军在伊拉克实施代号为“震慑”的大规模空袭行动,被认为是受“不战而屈人之兵”启发;曾任美防长的马蒂斯常引用《孙子兵法》教导下属行军;等等。俄乌冲突爆发不久,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在解释俄军为何要采取特别军事行动时,就引用其中名言“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能够发挥多种作用。一是帮助我方“知彼知己”,即增长认知、认知自身、认知敌方、认识战争;二是引导敌方认知,让敌方认知自身、认知我方、认识战争;三是影响友方或第三方认知与舆论导向,赢得第三方和国际社会的理解和支持。对我方来说,通过军事出版看到自身优长,鼓舞军心士气,提高战胜信心,同时为了解、研究对手提供参考,如了解敌方军事情况、作战特点,从而更好地进行作战准备,掌握对敌作战主动,寻求破敌制胜之策。对敌方来说,通过军事出版向其宣传我方、传递信息、营造舆论,让敌方了解我方底线红线、斗争原则、决心意志和军事手段,让其清楚自身弱势短板或可能承受的巨大代价,让其有所戒惧,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

二、出给谁看:军事出版在认知域作战中的读者定位

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的读者定位具有较强的指向性、目的性。根据作战的性质、时间、规模和对手的不同,读者定位也不同。一般来说,军事出版预置越早、行动越快,作战规模越大、持续时间越长,读者定位越明确、传播手段越直接,其功能作用越突出。

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的读者定位总体上分为对内、对外。对内主要指军队人员和地方读者;对外主要指作战对象及其所在国家或地区的民众支持者。从传播来看,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的读者定位对内为主、对外为辅。每类读者定位,都可按照其身份再进行细分。例如,军队人员又可以分为指挥决策人员、作战参谋人员、战斗人员、专业研究人员等;地方读者又可以分为关心战事的读者与不关心战事的读者,或者分为与作战关联度不同的读者等。依次类推,可以不断细分。当然,广义上的对外,还包括非直接参战的其他国家和地区,通常指国际社会。

在认知域作战中,读者定位不同,军事出版的目的和内容也不同。通过策划和出版特定军事出版物,可以让决策指挥人员更好地了解敌方国家政治、经济、科技、人文、历史、地理等情况,了解敌方军事情况,从而为有针对性地制定斗争策略和确定战略战术提供辅助参考;可以让参战士兵有的放矢地进行作战准备,掌握作战技能,提高作战效能,鼓舞战斗士气,振奋战斗精神,提升战斗信心,减少战场损伤。例如,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立的“战时图书委员会”将其读者定位分为内外两大方面。对内方面,通过图书影响美国人对战争的看法,揭露敌人的罪恶本质,推动国民认识战争的目标及和平问题,加强他们争取战争胜利的意志;同时致力于传播战争所需的各类技术知识,并纾解战争造成的精神压力。对外方面,既面向盟国、中立国,也针对敌国;既意图提升外国人对美战争目标的认同,也寻求在更深层次上增进外国人对美政府的正面看法。

三、出些什么:军事出版在认知域作战中的内容选择

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应着眼实现作战目标,聚焦舆论引导、信息传递。这就要求,突出出版的“军事”属性,平时“不忘战场”精选储备,战时“瞄准战场”应急转换。平时做好战争哲学、军事思想、军事文化、军事历史、军事人物、军事科技、军事地理、外国军事等内容的策划出版,并精选储备。战时做好应急的战略战术、临战训练、战时政工、战时文化、舆论斗争、战斗精神、英模人物、野战防护、心理防护、战场纪律以及敌情介绍与研究、瓦解敌军等内容的选题出版。除了具有情报信息性质的资料外,应为知彼知己、武装头脑、开阔视野,以及指挥决策、咨询研究等方面,提供辅助参考和素材积累。

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应围绕作战力量和读者对象,内容可以是关于军事、作战,也可以是关于政治、文化,还可以是历史、人文等其他题材。既面向己方,也面向敌方、第三方策划制作出版物,并提高出版的时效性、灵活性,打破平时出版的流程和条框,不拘泥于书(版)号、装帧、规格、版权以及行业标准规范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的士兵们都会得到“图书供给”—起初是美国民众捐赠各类书籍,然后是量身定制的军队配给版本。虽然很难具体评定在战争期间向士兵们提供图书对于美国在战争中的局面有何影响,但是这批在战壕里读过书的士兵,却在战争结束后迅速成为美国社会的中坚力量。在未来军事斗争中,军事出版可以在多种题材上用心策划、深度挖掘,并多渠道落地落实,进而凝聚己方力量、瓦解抵抗力量、促成认同共识。

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产品形态不限于图书,手册、传单、海报、图片甚至扑克、光盘、数码产品、文创制品等都是选择。既可以进行摘编、汇编、改编,灵活编排;也可以一题一书(册、画、盘、库等),突出实用和快捷,编排设审校印发一体。历史上,美国“战时图书委员会”曾连续推出多个图书系列出版和发行计划,包括收录文学和社会科学的“经典作品袖珍版”;专门针对美国军人的“军队版本”以及针对被解放的欧洲国家的“跨大西洋系列”“新世界书架系列”和“海外版本”。这些精心挑选、有组织翻译、定价低廉的图书填补了许多地方因纳粹占领而造成的文化匮乏。在德国,美国出版人与占领当局合作,参加了对德国出版业的非纳粹化改造。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不拘一格,在用好传统出版物和传播手段的同时,还要用好数字出版物和新传播手段。

四、怎样出版:军事出版在认知域作战中的组织实施

搞好平战结合,平时预置,战时应急。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不只是战时的事情,平时就应建设和准备。一方面,融入备战打仗体系。军事出版以国防、军队和战争为服务对象,既是出版业的事情,也是备战打仗问题。这就需要用体系思维来推进军事出版工作,可考虑建立平战结合机制,平时抓好内容、力量预置,战时做好应急出版。在国家层面建立联动机制,拟制军地出版机构、作者编辑名录,融合军地资源为战所用,建立高效出版体系,实现为战服务、融合聚优。另一方面,紧盯战斗力增长需要。认知域作战需要什么,军事出版就出什么,服务战斗力生成和提升。军事出版应把握认知域作战特点要求,适应战争形态演变和智能化作战趋势,围绕现实斗争中遇到的、演习演练中暴露的、部队普遍关切的问题等,准确定位读者,搞好相关内容的策划与出版。

整合军地力量,统一筹划,形成合力。在认知域作战中,军事出版只靠军队出版力量远远不够,必须整合军地出版力量、发行渠道、投送手段,让出版物“走出去”有目的,“引进来”有需求。美国“战时图书委员会”在成立伊始就得到总统的支持,与战时新闻局以及其他政府机构建立了密切合作关系,从而使得战时出版活动一度被置于美国宣传政策行动的整体框架内。为此,军事出版应在作战大局之下,军地统一筹划,畅通进出渠道。以“走出去”为例,过去往往以己方关注点为中心,内容与读者脱节,制作与需求脱节。因此,必须转变认识,准确把握目的,量身定制产品,并充分考虑发行、投送手段,使“走出去”更高效。

形成错位互补,扬长避短,有所作为。军事出版与新闻媒体、战时文化、信息心理等一样,都是认知域作战的一种手段,各有所长、各有其短,不可或缺、不可取代。军事出版功能作用的发挥,是通过其制作和传播出版物来实现的。在时效性上,往往无法与报纸、广播、电视、网络、新媒体等媒介相比。因此,应客观辩证认识军事出版的功能作用,扬长避短,有所为有所不为,既与新闻媒体、战时文化形成错位互补,着重在内容的广度、深度上做文章,提升内容的基础性、系统性、严谨性、专业性;也必须与平时出版有所区别,密切选题内容、读者定位与认知域作战的关联性,压缩出版环节,提高出版时效。

依靠技术赋能,精选内容,增效传播。军事科技和战争形态的发展转变,带给认知域作战和军事出版的挑战前所未有,机遇也前所未有。一方面,现代战争是包括军事手段、认知域作战在内的全域较量,军事出版在这场全域较量中,能够从思想、理论、文化、知识上提供重要支撑。另一方面,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在军事领域广泛运用,人员素质、作战样式、制胜机理等也在发生转变。与此对应,军事出版也同样面临着转型创新。为此,必须让技术赋能军事出版,把“内容+技术”“传播+技术”做足做实,精选内容,开拓渠道,提质增效。高质量的军事出版,不是迎合,而是引导、传递、影响,要着眼充分开掘官兵向战为战的制胜能力,丰富形式、搞好结合,加速融合创新之路。

(作者单位:解放军新闻传播中心出版社)

责任编辑:姜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