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早春，我思想情感的潮水，激荡在这样一件事上：70年前击落击伤9架敌机的空军一级战斗英雄王海，当选“感动中国2020年度人物”。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公布这一消息当天，我采写的新闻述评《空战英雄王海上将，何以在新时代“感动中国”》，经全媒体传播后，在军内外引起强烈反响。

而让我深受触动的是，在此前后，抗美援朝空战英雄王海和新时代卫国戍边英雄群体壮举的聚合传播，引发海内外舆论高度关注，受到普遍称赞，但也有人对英雄恶意抹黑。北京、南京、重庆等地公安机关，对公然诋毁侮辱新时代卫国戍边英雄的个别网民依法打击。

“感动中国”和“公然诋毁”交织碰撞，使我静下心来，回顾思考这几年有关传播空战英雄王海的探索实践，从中感到，全媒体时代，让正确的声音先入为主，才能防止和避免一些人乱带节奏、带偏节奏。这是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所需，也是全媒体时代提高舆论斗争质效所需。

一、共情共鸣，有时候需要润物细无声

2019年，是新中国和人民空军成立70周年，就在当年“六一”前后，一条3分13秒的音乐“快闪”《“蓝天娃”的英雄情》在网上持续走红，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新闻频道、中文国际频道、国防军事频道以及北京卫视、凤凰卫视等多家媒体相继播出，使王海的战斗故事融入童声合唱《我和我的祖国》，响彻千山万水、走进千家万户，被业界称为“一次看不见的宣传”，由此带给我们诸多启示。

“看不见的宣传”需要把握“时机力度”。2019年“六一”前夕，我和解瑾等同仁主创的音乐“快闪”《“蓝天娃”的英雄情》由“空军发布”首发，报道了空后蓝天幼儿园小提琴演奏队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迎六一”主题活动，其中77名“蓝天娃”在079号功勋战机（王海曾驾其击落击伤多架美军飞机）前用小提琴现场齐奏和童声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的场景，吸引和感染了无数网民，引发网民重温一段历史：抗美援朝战场上，王海带领一支年轻的飞行大队发扬“空中拼刺刀”精神，与号称“世界王牌”的美国空军激战80余次，击落击伤敌机29架，被誉为英雄的“王海大队”。随着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王海的英雄事迹传遍祖国的四面八方。

“看不见的宣传”需要用好“画面语言”。前述的“快闪”画面的剪辑编排本身，就体现出一定的态度。网上走红的这条励志“快闪”，将观点蕴含在画面中，观众看到和听到的都是事实，于润物无声中接受了其观点。比如，“快闪”中使用了外籍老人痴迷拍摄王海所驾战机和童声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的特写镜头，巧妙蕴含了英雄情结各国相通的观点。“快闪”中大量使用了各界民众特别是青少年向“079号功勋战机”致敬的特写镜头，生动传递了“让英雄情怀融入青少年血液”的导向。有网友评论说，青少年时代的英雄精神启蒙，往往会铸就一生的前行动力，成为永不褪色的生命情结。这启示我们，中小学德育课堂、公共机构、文艺作品、大众媒介都应讲好英雄故事，让英雄形象深入人心。

二、先入为主，最重要的是先声夺人

2020年9月19日上午，军地各界人士在北京八宝山送别王海老英雄，我和军地同仁进行了现场报道。中央多家主流媒体以社会各界送别王海为契机，通过多种形式讲述这位抗美援朝一级战斗英雄击落击伤9架敌机的战斗故事。95岁的老英雄走后留下的“我们勇敢不怕死，美军不敢硬碰硬”等战斗格言，一时间成为网上广泛传播的“英雄金句”。有舆论专家称，这是全媒体时代主流媒体为送别一名战斗英雄进行的一次全媒体传播的有益探索，其经验值得认真总结。

主流媒体领跑传播速度。送别王海老英雄那天，恰是全民国防教育日，北京市在部分区域试鸣防空警报。送别仪式举行时，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相关军事栏目第一时间播报快讯《今天，我们送别空战英雄王海》和深度报道《九星战绩 威震九天：送别抗美援朝空战英雄王海》《什么是勇敢？一级战斗英雄王海寄语新时代飞行员》，老英雄生前同期声“共产党培养我当飞行员，我没给中国人丢人！我就是凭着勇敢，勇敢不怕死，飞行员怕死还能当飞行员吗？”让受众深受感染。中国青年报新媒体的报道《英雄高飞：送别空战英雄王海》图文并茂，传递了“王者归航，海天同悲；不朽功勋，逝魂永垂”的崇敬之情。军地多家主流媒体同步推送相关报道，聚焦为这位战斗英雄送别的感人场景。

外宣媒体扩大传播广度。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内，至今还陈列着王海当年击落击伤9架敌机时所驾的米格-15战斗机。机身上绘有9颗红星：5颗空心的星代表击伤敌机数量，4颗实心的星代表击落敌机数量。如今，战机陈列在博物馆，时刻提醒着每一个参观者铭记历史。送别老英雄王海那天，海内外舆论聚焦这样一个场景：整齐列队的空军00后、90后战士，举着一幅幅写有“九星战绩、威震九天”字样的大照片，来为老英雄送行，为他们崇敬的“爷爷辈战友”送行。《中国日报》的国内版和国际版，同时刊发大幅照片《北京各界人士送别抗美援朝空战英雄王海》，向海内外介绍这位“九星战绩、威震九天”的战斗英雄，受到广泛关注。

三、凝聚共识，需要唱响时代最强音

2021年新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公布王海当选“感动中国2020年度人物”之时，正值党史学习教育展开之际。在全国两会首场“代表通道”上，全国人大代表结合履职实际畅谈“空战英雄王海感动中国，英雄精神基因代代相传”，引发网民共鸣。有网友认为，凝聚共识，需要唱响时代最强音，感悟党的英明领导和我党我军的光荣传统。我们现在所处的新时代，是一个崇尚民族血性、尊崇民族英雄的时代，是一个崇尚坚韧向前、敢于善于斗争的时代，是一个崇尚齐心协力、凝心聚力奋斗的时代，是一个崇尚追梦筑梦、矢志强国强军的时代。新时代的“王海现象”，回应了国人的追求和崇尚，给党史学习教育带来有益启示。

讲好革命传统故事与强国强军故事融为一体。百年征程，党指挥枪，记载于口口相传、代代流传的战斗故事中。军地多家主流媒体，既讲好王海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共产党培养我当飞行员，我没给中国人丢人”“我们就是凭着勇敢不怕死，打败了‘世界王牌’空军”等永葆初心的故事，又讲好王海临终前嘱托“歼-20飞行员好好飞，建功蓝天，保卫祖国”等不忘初心的故事，让人心潮澎湃。网友称，用这种方法学习党史，有利于“初心学到心里去”。

家庭成员互学互教和薪火代代传承融为一体。央视正午国防军事节目《王小华：王海感动中国 父亲感动我》，讲述空战英雄家教、家风、家训的故事，直抵人心。新华社和湖北卫视、东南卫视、深圳卫视推出的《“蓝天娃”的战机情》，以“一架战机、一个名字、一颗种子”为思想主题，讲述空后蓝天幼儿园小朋友致敬老英雄王海所驾079号功勋战机的故事，展现新时代少年儿童爱党爱国、崇尚英雄的真挚情感。这些报道，还介绍了小朋友和父母、爷爷、奶奶等家庭成员之间互认战机、互颂英雄、互赞祖国的感人场景。网友说，这样的报道接地气，老少中青几代人，共学党史军史，彰显红色基因，革命薪火代代传承。

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与有效正本清源融为一体。针对与王海同为“一级战斗英雄”的特等功臣张积慧近年来多次被抹黑的情况，为正本清源，《中国青年报》《中华儿女》、闪电新闻、南方+客户端，通过展现张积慧坐着轮椅到北京八宝山送别老战友王海、在王海遗体前坚持让工作人员扶着站起来鞠躬默哀等场景，介绍当年张积慧在僚机配合下，一举击落号称“空中一霸”的美国王牌飞行员戴维斯所驾飞机的战斗故事。中国军网、空军新闻公众号网友认为，这种“情景介绍”客观生动、可信可敬，有利于加强思想引导，对批驳历史虚无主义事半功倍。

四、主导为先，需要抢占先机占据主动

作为人民空军新闻发言人，履职9年来，我深切感到，把握国际话语权需要着眼主导胜势，塑造主动态势。

2016年9月，我参加深圳“国防论坛”时给特区青年讲述了王海老英雄的一个战斗故事：1951年11月18日，王海率领飞行大队，打出了被载入人民空军战史的一仗。那天下午，王海所在团奉命升空拦截敌机。就在编队攻破了美国轰炸机机群阵形，准备逐个击破时，王海突然发现左前方的低空处，出现了60多架美国F-84战机。在那次交锋中，他们缠斗在一起，王海几乎可以看到对面机舱里的敌机飞行员。距离最近的一次，王海在不到500米的距离开火，敌机在他眼前爆炸，而对方的子弹也打在他的机翼上。短短10分钟，王海本人击落两架敌机，他所在的大队共击落5架敌机，自己则无一伤亡，打出了五比零的战果。这个故事在深圳特区青年中引起强烈反响。

在世界强敌面前，敢于亮剑，毫不畏缩，10分钟打出了五比零的辉煌战果，是深圳特区青年最为关注的焦点。深圳广电集团的同行们感慨地说，当年“王海大队”五比零的战例对我们做好舆论斗争工作具有深刻启示，五比零的战例把握的是10分钟的战机，而今我们抢占国际舆论话语权同样需要争分夺秒，果断亮剑，该出手时就出手。

全媒体时代，在国际空域和国际海域进行的各类军事活动，不管我们说不说，外方、外媒都要抢先说，国内媒体“援引外媒”还会广泛说，要求我们因势而动、把握主动、力争主导，避免“中方不说外方说”“外方出题中方答”，把军事活动的话语权、定义权抓在手中，决不能拱手相让。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这些年，我和战友们致力于探索主动发布、事实发布、战位发布、关联发布“四位一体”工作机制，不断拓展国际话语新空间。随着探索实践的不断深入，我们愈发感到，要想在国际舆论战场上抢占先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落后就要挨打，贫穷就要挨饿，失语就要挨骂，这是从中国近代以来的历史中得出的深刻结论。王海老英雄就此给过我们很多鞭策和勉励。这几年，空军向海内外发布50多部多语种多方言宣传片，为讲好空军故事做了有益探索。比如，2019年9月和11月，空军相继发布了强军宣传片《鹰击长空 为国仗剑》和《长空雄鹰 为国奋飞》，首次公布空军飞行员海上中英文喊话驱离外机影音，首次公布在国际空域排除外机干扰勇往直前的影音，受到海内外舆论广泛关注。王海老英雄从《参考消息》上看到有关报道后非常高兴，连连称赞我们“做得好”，并教导我们要针对“西强我弱”的国际舆论环境，把握话语权主动权，抢占舆论制高点。这些教诲至今仍言犹在耳。

抢占先机，先声夺人。老英雄的谆谆教导，激励着我们勇毅前行，把“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的空军故事讲遍全中国、传向全世界。

（作者系空军新闻发言人）